在随时随地争储之战就要拉响的时候，他还有心思教她该怎么盘桓在后宅内院的事情上？

小娘话到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急急忙忙给六皇解释什么？言语顿了顿，话锋一转：“端王殿下在这儿什么呢？”

这少年郎上熏了什么香啊？

少年郎梗了梗，说起女人家的事儿，脸上有些发红，可到底不放心，跟着便添了一句：“二哥托你隐瞒豫王妃，本就是胡闹，自家家事，旁人能什么嘴？你答应不说，可若是因此事，夫妻间生了嫌隙，安国公家的侧妃会怨你，豫王妃照样会怨你。”

待二皇形一远，行昭便先朝六皇福了，下意识地往灯角侧了侧，清了清嗓，话儿说得有些急。

上回落雪的时候也是走的这条儿，雪被人们扫到一边儿去，可雪气儿却缠缠绵绵地浮在空中，定京的雪几十年就没变化过，来势汹汹下得却淅淅沥沥个不停，既叫人喜又叫人厌。

六皇眸亮极了，心绪无端大好，伸了伸袖，中带笑：“还没用膳，去母妃那儿吃饭。”

凤仪殿的离崇文馆不算远，可每次和六皇一起走，就变得长得不行。

十月份的天儿凉了下来，行昭却觉得脸上手上都得不行，绣鞋在青石板上蹭了蹭，又福了福，只作告辞：“您快回重华用饭吧，常先生也快开课了…”

行昭心一咯噔，明白什么呀明白，这不是引人误会吗！

其实不仅仅是皇帝长，任何一个世家大的男掌权者都更喜长一些——和长相的时间更长，投的力更多，自然期望更多，长意味着后继有人，也意味着生命的延续。

“父皇的关注，便意味着喜好。或是个使然，或是后天养成，二哥行事常常无所忌惮，有些事儿他便思虑不到。”

六皇话儿没接着说下去了，为什么呢？

老六这是在教她？

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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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一阵恍惚，立在原，踱了踱步，看着那素袍直裰往前走，咬咬牙便跟了上去。

皇帝长，百姓幺儿。

行昭手心发腻，两世为人，重来一次，她不介意方皇后和方祈将她当实实在在的小姑娘看待，可六皇将她当成实在的小姑娘看待，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有酸有涩有苦，难得的是甚至有甜。

“正巧我也想去崇文馆借本册，便一儿吧。”

行昭听得有些迷糊，二皇的个说好听儿是率直通畅，说难听儿就是不靠谱，这些她都知啊…六皇脚下一停，语气颇为郑重：“二哥的家事自然有皇后娘娘与懋妃心，后宅嫡庶之争，女人间的心思本来就狠又其不意，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娘，贸贸然被拖到豫王府的家事里算什么理？豫王妃与你好，那位安国公家的侧妃同你也一向有往来，兄弟阋于墙内，外人说什么都是枉然，况且人心难测，豫王妃闵氏事行举皆有意，你一个小娘…”

清楚，你总是能明白我的吧？”

“豫王殿下在此等臣女，是因为上元节的那桩事儿，豫王殿下与石侧妃通行，遭臣女见着了，殿下怕臣女告知豫王妃，引起不必要的争执，便…”

飞快扫了六皇，悖论不悖论的，矛盾不矛盾的暂且都先放下，只顾得先朗声回了老二：“应下了！应下了！您且快去见皇上！”

六皇说完一番话，便默了下来，听轻风啸声，行昭轻声言：“你别担心。”

“二哥从小到大便长得顺风顺，父皇先有一个长，是东六一个才人生的，一世便夭折了，二哥世，便实打实地算父皇一个儿，四哥和二哥年纪相仿，可四哥有疾，父皇的一双便搁在二哥上，等二哥满了三岁的时候才有了我…”

既像木兰香，郁且芬馥，又像沉香，低敛却恒久。

“我都明白的…”

六皇告诉她这些什么？

就像这世间所有的情…

离，六皇却跟了上来。

行昭一走，一走神，忽然听见六皇沉绵长的一番话。

因为他看见了行昭瞪圆了的一双。

莲玉跟在后，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勾了勾，重华避在最西边儿，仪元殿在皇城中心，凤仪殿却在仪元殿的东边儿，六皇这顺顺得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