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五章 赐婚

在皇帝面前，方皇后一向是个温和却有主见，又自有一zhongjian持在的女人。

皇帝是愿意看那些柔婉俏媚的女人言笑嫣然，可那些是什么？

是玩wu，是妾室，是有了下一个就能忘掉上一个的。

可方皇后不同，她是他的妻室。

yan前的女人妆容jing1致，眉yan舒朗，皇帝在一瞬之间恍了恍神，好像又见到了十六岁的方礼，穿着一shen大红西服坐在床沿边儿，双手规规矩矩地jiao叠放在膝上，两只脚却藏在综裙里tou踮了又放，放了又踮…

想一想便不由自主地想笑，那个时候阿礼便是个明面上端庄严肃，内里却闲不住的小娘子…

正殿的窗棂没掩严实，风不大，却还是将拢在角灯里的烛光chui得四下摇晃，映照下来的影子也跟着闪了腰杆。

皇帝嘴角将扬起，却又慢慢敛了下来，舒了舒拳tou，再没开口，起了shen，轻轻nie了nie方皇后的肩tou，长叹了口气儿，径shen向外走。

游廊里的灯笼是暖暖的绛红se，一团又一团的殷红氤氲在青砖地上，红的外面再团上一圈黑se。

皇帝背有些驼了，愈往前走，shen后投下的影子便被愈拉愈长，影子在阶梯上折了几回弯，便变得坎坷曲折。

他也老了。

方皇后抿了抿嘴角，心里有些悲哀。

外间久无声响，行昭便佝了shen子从门feng儿里去瞧，一瞧便瞧见了面目模糊，脊背ting直。久久坐立在上首的方皇后。莲玉附耳轻声：“…皇上已经走了。您去正殿哄一哄皇后娘娘吧。”

行昭没应话，隔了半晌才摇了摇tou，轻声chu言：“不去哄，姨母不是母亲，哄这个词儿只会让她觉得自己ruan弱。”

哄就是表示可怜，方礼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日沐休，行昭却起了个大早。ding着素白白的一张脸来请安，正好在行早礼之前到，方皇后正在内厢上妆，从菱hua小镜里瞧见了行昭，便笑：“…无论何时，小娘子chu1事行止都应当波澜不惊，若皇上jian持，大不了叫桓哥儿娶便娶了。又不是把咱们家jiao滴滴的小娘子嫁过去，桓哥儿五大三cu的少年郎关上门还guan不好自家婆娘了？再者说了，往前mao百hu总不乐意梳洗换衣。你舅母hua了三个月拿着ma鞭将他给纠正回来了。一个小娘子往前没教好，落在你舅母手里。不是个好人都能变成个好人儿…”

反倒叫方皇后来宽wei她。

行昭暗骂一声自己没chu息，面上扯了扯笑，顺手接过蒋明英手上的绢hua，手脚麻利地帮忙簪到了方皇后的鬓间。

尽人事听天命，就算皇帝不那么英明，他也是天。

方皇后将“断子绝后”这四个字儿都说chu来了，皇帝若还执迷不悟就是当着众人打方家的脸，落方家的势，方祈拼死拼活击退鞑靼保住西北，方福被皇家人bi1得命都没了，方礼母仪天下，谁不说她这个皇后zuo得称当？

方家一族，满门忠烈，皇帝可能在方皇后的话儿都摆到台面的份儿上，还心下jian持吗？

不大可能了。

ding多换人选，行昭昨儿夜里睡不着，干脆坐起shen来拿着笔挨个儿数下来，换成谁都比善姐儿好——天家到了皇帝这一辈儿除却平yang王，宗亲贵胄们离的血脉就和皇帝远了，一远了，受天家的牵连自然就小了些，这是其一；平yang王是皇帝胞弟，王府地位不一般，连带着他家庶女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皇帝敢把善姐儿许下来，他敢把令易县公家的庶女pei给桓哥儿吗？这是其二；善姐儿着实不太大气…这是其三…

一支笔划来划去，到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选，令易县公家的胡萝卜和中宁长公主家的长女，都不算太好，可也不算太差，胡萝卜除了shen形是富态了点儿，其实人家小娘子的品xing教养都还是可以的…

行昭一走神，方皇后便笑着摇tou，一手牵着行昭，一手拿指尖蹭了点mi粉ca在行昭乌青青的yan下，边往正殿走边唠叨：“别拿手去rou脸dan儿，叫旁人看见脸上有mi粉，回tou御史就弹劾你…小娘子仗着年纪轻不好好睡觉，往后不睡觉就起来抄书，保guan常先生夸你勤奋…”

方皇后本来是免了淑妃的早礼的，今儿个难得见淑妃来一次。

陆淑妃一见方皇后拖着行昭过来，便笑：“…可见臣妾与温yang县主是有缘的，一来便见着了，huan宜那丫tou这些日子也不晓得是怎么了，门也不大愿意chu，整日都怏怏的，臣妾要请县主过去瞧瞧她，huan宜不干，小娘子使xing子到最后还怄上气儿了。”

行昭一愣，huan宜怄气？怄谁的气儿？她的？huan宜为人聪明伶俐，又知机识趣，心里有话儿也能换着法儿委婉地说chu来，huan宜为什么要怄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