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找着了，对陆淑妃而言就是天的大事儿，只要儿没事儿，他皇帝老，她只顾着兴便好。

“太后病重在前，皇涉险在后，两厢的怒气加起来，皇上不可能善了。”行昭迅速从先前的情绪中镇定下来，先给结论，再行分析：“此去江南是为了查堤上的款项清白，江南官场一向护短又封闭，可他们还没这个胆量谋害皇嗣——这就是为什么皇上默许六皇跟随黎大人往南行的缘由。先前回禀说是六皇在跟船查访的时候，被卷了里，当时只有黎大人与几位亲随在场，行是偶然决定，带的人手也是一向得用知知底的，船上并无他人，这也杜绝了谋害的可能。如果不是谋害，那就是天灾，涝连年，朝廷拨重款修缮堤防，疏通河，治理患，可讽刺的是皇嗣行仍然受涝之害，这是着皇上下重手去查江南官场是否有贪墨之举。九城营卫司一向是皇城护卫，皇上却派了九城的人去接六皇与黎大人，只是因为保险起见，还是猜忌江南官宦，其中寓意都叫人思。”

可方皇后却不这么想，从重华一回来，将阖上门，便教导起行昭来：“想事情事情，要由表及里。你好好想想，这件事皇上会怎么了结？”

皇帝要防的人太多了，防不胜防，最后连枕边人的熟悉眉也能看三分猜忌来。

龙椅近在咫尺，路上已经没有了对手与障碍，手可得。

方皇后神亮极了，她还清晰地记得最初一手一脚给小娘教导朝政时，小娘手足无措的模样，可如今都已经可以侃侃而谈，见微知著了！

王嫔不显，母族低微，会让皇帝如此忌惮吗？准二皇妃闵寄柔信中侯闵家，百年士族，又与二皇结为姻亲捆绑在一起，皇帝以为他们会手相助，成就从龙之功吗？

“清则无鱼，浑摸鱼之人比比皆是，前有梁平恭于山西府遇害，已经在皇上心里敲了警钟，若是有人趁着浊将手伸去，皇帝只会更难查证。”行昭了，那皇帝防的是谁呢？

行昭艰难地抿了抿，再艰难地摇摇。

自然是二皇。

这是在将行昭当儿养。

六皇一死，谁获益最多？

她需要的是手里掐着那线，一一地往下找，总会找到。

她在里住得越久，心里的恐惧便越，她没有办法想象方皇后是怎么走过这漫长的时光的，遇事想三分，话前想三分，真正的孤立无援，里的温情价值千金，可也分文不值。凡事要想得面面俱到，手腕要兼施，若是一时疏忽，便是一条人命。

“阿妩认为是偶然，而非人为…”行昭脑里面过了过，将一条条线串在一起，轻轻，渐显笃定。

行昭抬看了看方皇后，面庞明丽，与母亲相似的大大的里尽是鼓励与赞赏。

九城营卫司是皇帝的亲卫，严密得油都泼不去，任他外臣武将手里握着再大的权柄也不能安人手，在里面培植亲信，难保皇帝就没有防范着方家…

人，也懂得淑妃的心绪，更不将朝事与淑妃明说，笑着顺话儿劝：“皇上派了九城营卫司的人手去接，总要养好了些再动，否则车船劳度，若是又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带信肯定是能带的，皇上晚上过来瞧你，你便求上一求，看能不能再送贴心的东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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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并非人为，皇上派九城营卫司动又是防的谁呢？”方皇后循循善诱。

“照你的意思，六皇落一事，是偶然，而非人为了？”

行昭越来越觉得，若是事情得像一团麻，快刀斩麻是行不通的，斩开之后呢？还是一团缠在一起的线，丝毫没有帮助。

方皇后笑颜越，笑着将行昭拉过来揽在怀中，轻声缓语：“…我也认为是偶然，可皇帝已经怕了偶然便必然这一戏码了，索早些下手防备，连江南的府邸都不让老六和黎令清住，另外选址收拾旧邸给他们住。应邑的辞世，梁平恭的亡，对贺家的失望，顾氏的病重，皇帝意识到他已经老了…夺嫡立储该提上日程了，可皇帝却不承认他老了，否则照他的个会暗地里派人去护卫，守株待兔地等藏在浑里的人自己捺不住，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