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实属臣等思虑不周…”

行昭捧着册一页一页地翻，耳朵边听那人连忙请罪，心哂笑，认错认得这样快，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应邑的嫁妆没什么好看的，添添减减，大概的价值和一回嫁的时候差不离。

“是前年山东洪涝的时候遭的灾…”那人边回话边透过屏风想瞧方皇后的神“那时候卫国公世正缠绵病榻，青的地儿又隔得远，估摸着应邑长公主也没这个心思去那起杂事儿。”

方皇后听了笑着同行昭解释：“要想让别人忘掉一件事儿，就要拿另外一件事儿来遮掩住。皇帝开的两旨意放下去，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别人将落在二皇的亲事上。可欣荣接连拜访闵石陈三家连着贺家，却又将应邑那事儿给挑了起来，皇上的目的就没有达成。所以脆又再掀起波澜，这还不信压不下去。”

方皇后的语气里听不喜怒来，那人想了想册写下的“青万亩之地因洪而毁，故而特拨通州三千亩地忝添其上”的话，万亩良田换通州三千亩地，怎么看也是应邑长公主亏了。可明白人都知，通州靠近定京，是什么地价？青又是个什么地价？两厢权衡，堪堪平均。斟酌着这样办，也是因为向公公过来吩咐的那句话“比照合方大长公主二嫁之时的份例添置”还特意去翻了翻合方大长公主二嫁时候是什么份例——不盈不亏。

“原先在青置的万亩良田被淹了，这件事儿本怎么不知？”方皇后端坐在椅凳上。单手拿着本厚厚的几十页的册，神没抬。缓声说着。

那人一听方皇后这番话，明白几分了，心里无端想起前些日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则传言。

闲光静言会有时，东无常在。

下首抬了盏琉璃绘仕女图翅木大屏风，隐隐约约能瞧见有一个黑影规规矩矩地立在后，这是遣来回话的。

果如方皇后其言，又是让钦天监择日又是让定国寺选修缮府邸的地址。终日都忙忙碌碌的，定京城里总算是有了新的谈资，旧的传言便暂时销声匿迹了。

皇帝放了心，便加礼、和冯家拿东西来娶应邑了。

故而才敢放心大胆地拿等价的东西去换上原来的。

二皇是十四五岁要成亲的年岁，开府单住极正常。可六皇才十一二，就了学事，这在大周里还是一例，淑妃的重华里这几日贺喜的请安的没断过，连外臣都有托亲眷送礼来，有自己递帖来。想方设法地想搭上同重华搭上关系。闹闹嚷嚷。淑妃索闭门谢客。

一连几日，仪元殿里的圣意都不断，封了二皇为豫王，先在吏领差事，翻年就外开府单住。隔了几日，又接连封了四皇为绥王，在宗人府里跟着平王学差事，六皇为端王，领了的差事，跟在黎令清手下事，这两个皇倒没说另开府单住的话。

方皇后发话：“六月初六没几天了，庚帖也换了，小定也下了，你总要在择屋的时候把嫁妆拿来吧？难要叫定京城里的人都看皇家的笑话不成！”没说还册，蹙着眉又让林公公去送那人门，再派了人去慈和瞧一瞧顾太后，侧首和行昭说：“顾太后可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这次咱们这样整治应邑，她只派了人把应邑接回慈和就没了音信，倒叫我心里慌。”

难不成果真是因为应邑长公主不守妇，这才让皇上急急匆匆将她给嫁了，连带着对那长公主的态度也淡下来了？

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皇家这是要照合方大长公主三嫁时的份例嫁应邑！

上面要得，下的人自然抓时间埋下来赶工，不到三日礼就将整个程定了下来。又因着应邑长公主是住在里的，便派了人去长公主府挨个儿清放置的嫁妆，又赶加班加回来置一本册，恭恭敬敬地送到凤仪殿来。

连忙屈膝，诚惶诚恐地认错。

行昭也觉得奇怪，想了想，正要说话，就看见蒋明英来通禀：“临安侯夫人来了！”

疼又，却又不敢叫声来，生怕别人将目光从一团麻的中心，转移到自家的上了。

方皇后几下看完，将册递给安静坐在旁的行昭，抬抬下颌示意她也看看，边说：“可见应邑长公主不是靠着这万亩良田过活的。通州的地界儿好，靠近定京，这几年的地价是成番往上涨，京城里的有有脸的人家也都在通州置地办产，可也已经是千金难买了。都置办给了应邑长公主，等宜公主嫁的时候，又拿什么来置办？难不成置办到福建、湖广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