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又鲜红，应邑她的那个孩，是不是最后也会成为这样呢？

这还是太夫人教她的呢。

黄妈妈心里疼极了，抹了一把泪，撩开帘拉着莲蓉门去。

今生，温和包容，待人待多了一份了然，少了一份自我。

《破冰传》是柳文怜的一好戏，十载未见情郎，这和应邑何等相似。看戏看戏，情到便不可自已，看到似曾相识的场面，只会勾起人的无尽遐思。

回灯似的，画轴慢慢拉开来。

“一命还一命，母亲的命，只能由她自己来偿还。”行昭的声音闷闷的，莲玉听得心惊，方皇后的担心好像成了现实。

“你且放宽心吧，皇后娘娘不护着姑娘，护着谁去？你以为还在贺府呢，生死不由人，到底还有其他几个姑娘郎君，失了咱们姑娘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莲**脚还没好全，半坐在缘边，手里着针线，耳畔边虽时有尖利的叫声，却从来没觉得这样心安过。

“大广众之下暴有，引起皇帝足够重视，应邑怀了两个月甚至更长，而母亲才死了一个月，为了贺琰，应邑不可能一开始就咬他来，可孩就保不住了…这时候抛一救命草来，只要应邑认下冯安东就是孩的父亲，那皇帝为了遮掩事实和保全颜面，也会让应邑保着孩嫁冯家…”

“姑娘！”莲玉低呼一声，忙将上隔着的绣绷拿下来，凑上去揽住小娘的，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温声安抚：“…您所受的委屈，让别人怎样偿都不为过…”

再看行昭，发现小娘讷讷的，直勾勾地望着桌面放着的那盅薏米杏酪珍珠羹，放下手里的针线，轻声唤了一唤：“姑娘…姑娘…”

行昭粲然一笑，抬望了望天，继续说：“我的母亲死了，她却怀着孩继续过着富贵荣华的日，天下哪有这样的理呢？问世间情为何，怎叫人生死相许。应邑看什么看得最重？为了情，她不惜铤而走险，不惜忍气吞声，不惜犯下罪孽。我们且等着吧，就算是应邑为了保住孩，承认冯安东是孩的生父。可当外面的言沸沸扬扬之时，就算应邑揭开谜团说真相，皇帝愿意让她嫁给贺琰。照贺琰的个，也不可能再娶一个与别的男人有过言的女人了…。”

明明在场都是好好的人儿，没有弱也没有，更没有怀着孩的妇人，纵这些是相冲的，可也冲不到常人上来啊。

行昭像积攒了一箩筐的话想说来，看着莲玉便直愣愣地开。

沉甸甸的，前殿里那声尖利的喊叫吓得她汗都立了起来，派小丫鬟去问，却被拦在了门，话里带了些嗔怪：“您是这里和皇后娘娘最亲的人了，我去打探，竟然还被拦了下来。里边儿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除却几位夫人被欣荣长公主送了来，蒋姑姑走在院门被叫了回去，便再打探不到事儿了。”

行昭前一片漆黑，莲玉的上芬馥香恬，行昭从她怀里挣开。

行昭一激灵，朝着莲玉缓缓展开一抹笑。

可有的妇人忌讳动怒，大喜大悲。

“是不会让她失去这个孩的…”行昭下第一滴泪后，眶便再也没有泪了，靠在莲玉的怀里，轻轻说：“她母亲去死，我不可能让她失去了一个本来就不应该有的孩就这样算了的，太便宜她了…”

心却狠了起来，如今也沾染上了第一滴血…

行昭轻笑一声，单手执起了那盅薏米杏酪珍珠羹，羹汤黏黏稠稠的，她吃甜，方皇后却也不许她吃多了，小厨房便想着法儿地变着样地来讨好——里赫然有几块儿将化未化的红糖。

薏米和杏仁，寒的人吃不得，有的妇人更吃不得，她不懂医理，可却知前世怀着惠儿的时候，周平宁边的嬷嬷不许她吃薏米，也不许她吃杏仁。可炖鲋鱼汤，不放薏米下去怎么会好喝呢？碧凝羹，不放回甘有嚼劲的杏仁，又怎么好吃呢？

两世为人，前世的她倨傲自负又固执执拗，却从来没有害过人，手上从来没有沾过血。

行昭能在红褐汤里瞧见自己的模样，她能看见自己在笑，笑得愈发开心，笑着笑着，角便有一大滴泪直直坠了下来，清脆一声滴在汤里，就像极了血与泪的。

沉香单闻，味儿太淡了，放三味麝香再加一味芦荟膏，便正正好，嗅起来又清雅又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