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知。”行昭里闪过一丝悲戚，心里如翻江倒海，面上却只有对于亡母的思念：“退一万步说，阿妩不凡事留一线，又能怎么办呢？母亲已逝…”行昭顿了一顿，稳住了心神，艰难开：“母亲已逝，还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着，否则母亲泉下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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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听太夫人后言“开黄家寻不到了亲事，黄夫人便哭着来求我，我想了想便给她提了福建这门亲事，哪晓得无心柳柳成荫，倒真是成就了一桩姻缘了，黄夫人喜得乐开了儿，说是要来给我磕。可惜我们家如今在孝中，却是去不了了。”

张妈妈面一喜，应了诺，快步往外走去。

待回到怀善苑，莲蓉红着一双来迎，行昭压下心疑惑，只快步走到里间去，这时候莲蓉才哭着和行昭附耳一语：“…将才来了几个力壮的妈妈，把咱们怀善苑里的人都压到了院里去坐着，说是要将我们全都发卖去，过后也不晓得是怎么的，又有个婆过来悄声说了几句，这才放了咱们。”

行昭静静地听，待太夫人说完，心已经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祖母这是在教导阿妩要凡事留一线。黄家虽然将我们家得罪狠了，您却还是好心地给他们找了一桩好亲事，怕的是兔急了咬人。”

心里在想着事儿，路就像变短了，不一会儿就到了荣寿堂。

太夫人手里的佛珠停了转，似是如释重负般松了一气，再看小孙女隐忍哀痛的眉，心一，朝在窗棂外守着的张妈妈招招手，扬声唤：“去煮碗珍珠糙米汤来！既是压压惊也是助好眠！”

行昭垂着听，太夫人说这么一场番话，绝不可能只是想表达贺家势大的意思。

事已至此，太夫人的立场已经很鲜明了。

祖孙两人有着十足的默契，再没有一个人提起方氏之死的事儿，用过午膳后，太夫人拉着行昭的手，温声说：“…侯爷事忙，等找个时候，咱们一家一起吃个饭。祖母老了，希望家里能太太平平的，儿孙们都有息，其他的再不想了…”

话到最后，一字一顿。

“凡事留一线，凡事想宽和一，才能广结善缘，左右逢源。”太夫人直视着行昭的睛，想从里面看端倪，又说：“你的个我清楚，看似柔和却有倔气在里。人生在世孰能无过，阿妩，你是女，侯爷不仅是你的生父亲，也是我们这个家的梁，多想想凡事留一线这个理。”

行昭心里陡升一悲凉，她是太夫人带大的。母亲给不了她的保护，太夫人给了。母亲给不了她的安全，太夫人给了。太夫人在她的生命里一直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如今抛开情，理智地分析的结果，却让人目惊心。

行昭心一颤。垂下睑，没有像以前一样坐到榻边儿上，行过礼后，便端了一个小杌凳坐在一旁。

行昭激地朝她，提了裙裾往里间走。

行昭低低垂下，掩下中的情绪。

话到这里微微一顿，说不下去了，心凉得像夏日里抱厦里放着的冰，又气得像冬日阁里烧得火旺的火，如果说在路上的害怕只是猜测，那如今却都变成了现实，一抬却看见张妈妈透过窗棂在往屋里望，神带了焦灼。

行昭掩下万般思绪，只轻轻。

太夫人心里叹气。将手里那方绛红的帖摇了摇，神如常地说着话儿：“黄家下月初八娶媳妇，哦。就是年前咱们一家人上定国寺时碰到的那个黄家，娶的是泉州指挥佥事金家的女儿。得罪了临安侯府，定京城里他们家想再找一桩好亲事也难了。只有寻亲事寻到了福建去。”

行昭气得直抖，太夫人是她一向崇敬的人，更是抚育着她成长的人，有风雨时一直是太夫人挡在她跟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面劝她要她忘了亲生母亲蹊跷的死因！

行昭抿着嘴，这才明白过来，太夫人将才原来是在试探她…

太夫人正靠在垫上，带着玳瑁镜，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在看，见行昭过来了，边把镜摘下来放在边的小案上，边向她招招手：“来了啊，过来这边坐。”

今时今日，太夫人的态度无外乎两，威与利诱。

这是在劝她不要纠缠此事！

待这个孙女便只能以一防备与疏离的态度。

照例是芸香守在门，看见行昭过来一反常态地抿了抿嘴，没有情的寒暄，单手撩开了帘，只轻声说了句：“二夫人与三姑娘将走。里边只有太夫人。”

没有什么比贺家与亲生的儿更重要，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已逝的儿媳妇与一个孙女，亲手揭开贺家百年世家门楣下的丑恶，也不可能让儿陷迫发妻自尽的丑闻。

语气如常，慈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