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好像被散了很多，稳稳落笔，写下“应邑”两个字儿，想了想又在“应邑”的后加上一个“六”字儿。

行昭一怔，陡然想起来年前迁居的时候，贺行晓人意料地送来的那个赤金镶青石镯，是应邑送给她两一人一只的…

因为一直在那个梦，贺行晓开始思索，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八竿打不着的两个人因为什么同时现在梦中，还如此反复如此执着，所以她一直想一直想，想到后来想不，便写下来慢慢理清…

正月初六停的药，正月初五大夫人哭着从里提前跑回来，二夫人远在东跨院可能不知，东偏房可是在正院里，万姨娘又素来得，四问问，听个蛛丝迹，再联系梦中的场景，傻也能猜来了。所以在正月初六，药停了。

又听莲玉继续说：“后来应邑长公主来之前，万姨娘一大早就违例了门禁，求到侯爷跟前儿来，那是因为六姑娘那天夜里更严重了，大嚷一声之后便了过去，直到后来才缓缓醒过来。”

因为那个梦，所以最开始贺行晓送来了应邑的镯，她一定以为是那只镯在作祟，所以才会早早地将镯送来——送到挡在她跟前的嫡那里去。

荷叶荷心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又不敢动作贸然去，荷心见行昭的失态，瘪瘪嘴，险些哭来。

行昭一下全，在了椅背上，嫁衣、应邑、大夫人，三个词儿一连串起来，不就是那天夜里的那场噩梦吗——应邑穿着正红的嫁衣飘飘袅袅地过来，大夫人吞金倒地而亡！

正当时，一风了阁里，莲玉一张脸红彤彤地来了，见荷叶与荷心都在，怔了一怔，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三步并两步上了前，说：“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功夫。”

是不是贺行晓也是一雾，所以她才会把这些词儿挨个儿的写下来呢！是不是她也搞不清楚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写下来慢慢地想…

莲玉登时瞪大了双，一脸的不可置信，了步往里间走，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嘴里直说：“是了！是了！腊月二十七夜里是我值的夜！您向来睡得浅，那天我以为您是晚上喝了羊羹不克化，才睡到半夜突然醒来的！”

行昭手一顿，凝在笔尖上的那滴墨儿，滴未滴，摇了半晌后，终于落在了纸上。

荷心跟着下过决心，表过态后，便边起扑了扑膝上的灰，边极自然地凑过来瞧，嘴里边呢喃一句：“…咱们府上的姑娘遇到想不明白的事儿时，都喜写下来。听三姑娘边的满堂说，三姑娘遇上事儿的时候，也这样。”

“她…是什么时候没有再熬安神药的…”行昭睛直直落定在墙角那株苞放的石竹上。

“六姑娘边儿的双吉，是王妈妈外甥的未过门的娘。”莲玉先将说清楚，又说：“王妈妈便拿长辈的谱儿问她，双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六姑娘第一次嚷痛的时候，是在三爷开堂会没多久后，而给张院判来看，给说的病症又是梦靥缠。这个病，张院判也没有办法，开了几副安神的药也就过了。后来万姨娘还偷偷让人从外请了符咒和菩萨来镇着，不过也没用。您还记得上回去定国寺，六姑娘便以风寒缠没去，那是因为前一天六姑娘又梦靥着了，一连几日都昏睡不已，一醒来又嚷着痛。”

莲玉到自己的手都僵住了，动动手指，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正月初六，六姑娘的神就足了起来，万姨娘还想熬药，被六姑娘给拦了。”

像是打开了一扇门，行昭隐隐约约中摸索了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这就表明行得很顺利，行昭也兴起来了，繁杂的事情中总算有顺心的地方了，扬了扬下颌示意莲玉说下去。

一个念在行昭的脑中闪过，猛然一抬手止住了莲玉的后话，连声问：“那天晚上我是不是也梦靥住了！”

行昭几乎想笑起来，自己的重生占尽便宜，老天爷却让行晓了一个这样的梦，这是阻碍她的考验还是取经路上必然遭遇的九九八十一难呢？

所以平王府的宴，贺行晓不去，万姨娘也不来争，因为局势尚不明确，贸然只会陷被动…

贺行晓…贺行晓也了一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