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沉半晌，手里转着佛珠，边安抚：“那位主儿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定京城里又不是不知。我们家礼数是周到的，就行了。”又笑着，风扫过了行昭，嘱咐一回“明儿个除夕可是大日，都穿亮儿啊。”

大夫人见应邑神陡然不好，却不知为何，云袖扫过的风，将行昭的鬓发都扬起来。行昭的话虽是冗长些，却是一片慕孺之情啊，莫非是太唠叨惹了这位喜怒无常长公主的厌？

应邑一怔，随即。一行人将她送至二门，便又回了荣寿堂里，二夫人藏不住话，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哪里来这么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行昭心一动，转望着大夫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只听大夫人会怎么说。

应邑越听心火越冒，到最后，气得一甩袖，又看见行昭仰着脸得意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笑！方氏蠢，生个女儿比她还蠢！庶妹不喜玛瑙，可架不住那妾室喜啊，嫡正房不留，样地往妾室房里送！请太医院院判去给一个庶娘瞧病，还亲自给妾室写楹联，还连在妾室房里！贺琰不是喜极了那万姨娘是什么！？亏得他还声声说，一辈都没忘过她，心里只有她！

大夫人放下心来，和二夫人应和着。两个媳妇，两个孙女儿陪着太夫人用过午膳，晌间儿又打叶牌，言笑晏晏间，倒真有过年的喜气。一天的功夫很快过了，还没晃过神儿来，除夕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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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目光沉睿智，这小把戏依仗的就是行昭年纪小，别人听了不会往歪想。行昭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坦然坐着听。

“直接带过去，有什么好请安的。”应邑听得正兴，被人打断，没好气儿说：“东厢房住着谁呢？这样大的颜面，请的来张院判瞧病。”

行昭拉了拉张妈妈的衣角，仰着脸冲她眨睛。张妈妈哪里又没听不对，心中正焦急，看着远远的有个小丫鬟急急匆匆地来报。不由大舒一气，笑着上了前屈膝行礼：“张院判来了，是让他同您请了安再去瞧病，还是让人直接领去东厢房？”

“小娘总觉得父亲比天。”大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地赔笑，将行昭往后拉：“长公主不要怪罪。”

应邑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妾室，至于这么抬举吗？叫旁人知了，只会说临安候没规矩！”好容易平复下心绪，却终难咽下这气，转了：“本公主来得不巧了，遇上临安侯府又有客！就不去同太夫人辞行了，劳烦临安候夫人传个声。”

行昭顿时一个扶不住，哭无泪。

行昭怯怯地藏在后，抑住嘴角扬起的**，有期待的女人最容易受挫，他我吗？真的我吗？只我一个人吗？反复反复地想，反复地问，可惜的是男人却总禁不起质询与诱惑。以应邑这样执拗与偏激的个，容不得贺琰对另外的女人用心。

室。一个生怕别人不晓得自家老爷的习惯，一个生怕别人看不藏在心里的居心。

“是万姨娘的屋。晓儿，哦，我们家七姑娘，您也见过，病了有些天了。昨儿个夜里加重了，就请了张院判过来瞧瞧。”大夫人一副粉饰太平的模样，似乎很没有颜面说起侯爷重视妾室的举动来，不自在地拿话岔开：“说起来，侯爷最喜北碧波的景儿，还写过一副对联‘绿柔波碧无痕青光云天亨永享’，还亲自写下来裱了…”

“裱起来，还充作了东厢房的楹联，万姨娘喜了好些天！”行昭掩嘴直笑，杏瞪圆了，显得天真烂漫，又扬了，很是得意的小模样：“爹爹不仅是能臣，还是慈父。平日里除了在正院逗行昭，便是去东厢房看七妹妹，而且常常是一连几日都住在东厢房里了。上回爹爹得了一十二个红玛瑙摆件，给行昭了两个，其他的都送到了东厢房里了。行昭还在想，七妹妹喜的是金，什么时候转了喜好玛瑙了呢。可七妹妹是妹妹，行昭得让着她。长公主，您说，行昭是不是可乖了？”

大夫人愣了愣，原是看不惯贺琰妾室，不由惺惺相惜起来：“…。卫国公世原先怕也是在妾室上用心的吧。长公主正值华年，定能再觅如意郎君。”又扬声唤来丫鬟“备车！”又转了，执起了应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哪日我去公主府拜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