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明听母亲说得愈加兴起，心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您，婆婆好不好算到了，郎君好不好也算到了，怎么就没算到黄家有个刻薄势力的小姑呢。”

终是临安侯府养大的，教养让她不能说下去了，只轻哼一声，转过不再看那烛火。

二夫人这才听明白，一又舍不得因为一个要嫁去的小姑坏了这门好亲事，一又咽不下黄三娘的话，蹙着眉，久久不语，行明等了半晌才听到二夫人说：“罢了罢了，累了一天先睡了，明儿个一早就去给太夫人问安，太夫人总能拿个主意。”

二夫人怒极反笑，站起了，踱步边说：“好好好！我是那坏心的后娘，竟将女儿嫁到那火坑里去！”

行明听话听音，赶忙抬问：“那和黄家的事儿还不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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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明泣着了泪，二房的情况她也不是不晓得，摇着二夫人的手：“我恼的不是低嫁不低嫁的。是不乐意嫁到黄家去，门楣低的人家多了去了，哪里一定要和黄家相看…”

“现在肯定不了准啊！是黄夫人开的，约定过两日就和二夫人去定国寺上香，顺相看相看，相看不行，还不是不得数。”刘妈妈向行明使着，示意她哄哄二夫人。

太太夫人还和小娘商量亲事的？这是夫人心疼您呢！”

“黄家哪里不好？是读书人家里难得又有经商的，嫁人嫁人吃饭穿衣。黄家家底厚，不用一家人跟狼似的盯着你嫁妆。黄家小郎是嫡长，又是廪生，现在在国监读书，前途不可限量。黄夫人瞧着又会人，是个和气人儿，不像是会拿媳妇的婆婆。算过来算过去，黄家是今儿个堂会里最合适的人家了。”二夫人越想越觉得好，喝了清茶，将天青旧窑茶盅轻搁下，刚准备启又说，却听得红烛“嘣”的一声响，不禁笑逐颜开：“灯爆，好事到！”

刘妈妈劝完这边劝那边，叹气：“三姑娘这是拿话戳你娘的心窝！何况说亲说亲，不到看看说说，亲事哪里来啊？”

二夫人顿时一愣，倒是刘妈妈边拿银签去挑灯，边问：“三姑娘这是个什么说法？”

“你没有亲生兄弟，往后也没个人帮你撑腰，大房虽然亲，终究是隔了一层。我帮你说亲事的时候，就往下面看看，你低嫁过去，别人好歹不敢怠慢你。女人娘家，在夫家也能说上话。”二夫人颇有心力瘁之，贺环无，说话间常常怪到她上来。她在外人面前蛮横的样，遇上贺环，也总是觉得自己理亏。

行明一撇嘴，看着烛火往东一闪，又往西一回，冷声说：“黄三娘今儿个在宴上说我虽然是姓贺的，却不比正经的贺家人有面，人家瞧不上咱，咱们又何必那脸去…去。。哼”

二夫人轻叹一声，想起来贺二爷贺环的不着调，又想起将才她不过是和贺环商量着说，黄家隐隐约约有个想结亲的意思。贺环倒是喜笑颜开地一应允，谁不晓得，他不过是看在黄大爷在，又善钻营，这几年的官运亨通，黄老爷又会投机，家财不少。

行明语，温在脸上，气却堵在心里，黄家不是个好去，又不好将宴上黄三娘的话说来，一抬手将刘妈妈的手打落，哭成个泪人儿：“母亲哪儿是心疼我！是将我往火坑里推！行昭若是平嫁，嫁的也是勋贵世家，若是嫁就嫁成皇室媳妇儿了！这我不敢肖想，可是我也不嫁个自以为是的货郎担！”

行明却从话里听了其他的意思，冷笑一声：“黄家起的儿…我便知他们家不怀好意，攀不上大房就来攀我们二房，没有鱼，虾也好，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