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抿嘴一笑，同其也眨了眨，又凑近大夫人，温声轻言：“母亲母亲，您可难受？”

行昭心一动，没答话，扶过大夫人，大夫人面酡红，满是清冽的酒气，这哪是才被了几杯酒啊。应邑是个极天真且喜怒行于的人，现在的手段也尽于此了。

“景哥儿喝趴了，在车里呢，您快上车吧。”二爷弓着扶太夫人上车。

行昭习惯地抬看上首，下面有动静，上席选择仿若未闻。一抬，却对上了应邑长公主的睛，应邑弯了绛，微微歪了，一派天真，举杯向行昭遥遥致意。

行昭又是一笑，也不说话了，一行人便往外门去，还好大夫人只是难受，神智还清醒着，行昭人小扶不动，大夫人还是靠在二夫人上居多。

大夫人手里掐着帕，蹙眉扶着额，靠在黎夫人上，左边是二夫人搀着，二夫人笑：“弟妹新酿的酒，后劲足，大嫂平时酒量也不差啊，被长公主了几杯，这就扶不住了。”

屏风后的天际已是昏黑一片，厅里也酒酣餍足，夫人们起了，准备告辞了。

行昭轻笑一声，推了推行明。行明没理贺行晓，绕过梨糖，又拿起了甜果酒来，这次一而尽，小娘没饮过酒，忍下咳嗽和呛，面脸通红，眸却亮得像繁星。

行昭挽着行明也上了车，贺行晓也在后面跟着，行昭挑开车帘，一条。

说着话，还冲行昭眨了眨睛，笑不齿。

脸，那时候就忘了读书人的意气了，着实讨人厌。明明就是吃不着说酸，有时候投胎也是项运气，怨不得谁。

便垂了，拉过行明转坐过来，又给七娘夹了块黄鱼，同她笑称：“你尝尝，方才三就是在和我说，今儿个的黄鱼可新鲜了，着呢。”

行晓这时候倒站来了，帮着行明斟了盏梨糖：“三本也没说错啊。”

“贺大夫人将门虎女，极豪，敬酒就喝，应邑自叹弗如啊。”应邑在后手里捂着炉，笑说着，在红灯笼映照下愈显艳，如同一朵牡丹。

一听，全笑起来，二夫人快人快语：“儿肖母，这句话可真没错！这不，母俩像商量好似的，醉在一块儿了！”

黎七娘抿嘴一笑，还是一副讷言谨行的模样，嘴里嚼着黄鱼，听后还在不依不饶，淡淡说了句：“你若不晓得，就去上问问贺太夫人和你娘，长辈们见多识广，定能和你细细说一二三四五。”

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厌恶。

行昭人矮小，藏在大夫人后，看到贺琰的眸，迅速黯了下来。

大夫人皱着眉摇摇，复而又，神迷离像在寻找什么。

太夫人看着儿孙，兴问：“景哥儿呢？时哥儿板小，这冰天雪地的我也不叫他再骑回去，景哥儿可是练着的呢。”

将踏过三寸朱红门槛，贺家的车就等着了，贺琰与贺二爷，骑着候于前，见女眷也来了，就下来扶太夫人。

行昭同样端起酒盏，皓腕向前一伸，腕间的那方赤金嵌青石镯，向应邑笑得甜，仰将酒盏中的甜杏果酒一饮而尽。

果酒偏酸厚，芳齿之间，久久不散。

车吆喝着往前跑，她看到，应邑立在灰墙绿瓦下，神灼灼地望着贺家的车，渐行渐远。她的神却像一只已猎到兔的狼。

行昭去扶太夫人，太夫人却向大夫人一努嘴：“去扶你母亲，她今儿个被了几杯酒，这会儿正难受呢。”

后一时间缄默无声了，行明拿着银箸将盘里布的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烂了，同行昭与七娘小声喃喃说：“是我言辞无状，倒连累你们两个来帮我收拾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