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侍婢见到他，忙行礼，说馥之已经睡下了。

“仲珩。”顾昀忽然。

心间似也随着慢慢变得柔和，顾昀双手撑在她侧，注视着她。片刻，他慢慢将俯下，却又怕将她扰醒，顿住动作。心中苦笑，停顿片刻，顾昀又觉得这样等着始终不是办法。他看向馥之上的外衣，想了想，小心地伸手去替她解开。

馥之怔住，看着他将自己的衣带解开，颊边倏而涌起些烧。

“仲珩。”顾昀答。

榻上，馥之向外侧卧着，上还穿着外衣。

王瓒一愣。

顾昀忽然低低笑起来：“仲珩，我常想，若那时我未曾与你去涂邑，违不违我母亲的意，又有甚区别。”

室中，油灯的火苗的灯草上静静燃着，遇到夜风，微微招摇。顾昀望向内室，幔帐低垂，榻上卧着的一个影隐隐可见。

手中，酒映着灯照，轻轻地漾在盏黑釉的光泽之中。

顾昀轻吁一气，低低苦笑：“那般乡野小民妇人有，尚不辞辛苦往邻县买梨。吾妇得，我却什么也不曾，竟连庶人也不及哩。”

江上的涛声传来，随风漾在耳畔。顾昀一笑，仰望着夜幕，不答却：“仲珩可信命？”

舫外，夜幕墨蓝，星斗在云中隐约可见。

顾昀看去，他注视着自己，双目幽远。

王瓒目光凝住。

王瓒看着他，片刻，边扬起一抹笑。

馥之笑笑，将手攀在顾昀肩上，没有言语。

“与谁？”

“然。”顾昀缓缓：“譬如我，若无我父母之事，只怕如今也是个好逸恶武的贵弟，便是跟着陛下也最多个廊官。”说着，他看向王瓒，目光明亮远：“再譬如你王仲珩，若非你家中兄嫂，当初又怎肯一搏？”

重量压在脖上，带着灼人的气，馥之不禁莞尔。一阵酒气鼻，她嗅了嗅，问顾昀：“去饮了酒？”

顾昀慢慢地阖上房门，向里面走去。

许是饮了酒，手脚分寸不由自主，刚扯开她外袍上的结缨，馥之动了动，睁开来。

到顾昀近在前的脸，馥之怔了怔，目光却倏而一亮。

静拥片刻，顾昀忽而支起起来。馥之讶然看着他，只见那面上泛着淡淡的酡红，双却盯着自己的腰间。

“命？”王瓒讶然。

顾昀颔首，思索片刻，朝偏室走去。待沐浴过后，顾昀遣散从人，轻轻地推开馥之的房门。

夜里，顾昀回到西中，只见房中仍亮着昏黄的灯光。

如今怎这般心慈？”

“既已无嫌疑，自当放了。”顾昀淡淡，说着，伸伸腰背，在榻上横躺下来。江上的寒风来，与慢慢涌起的酒气相遇，只觉上一阵惬意。

“嗯。”顾昀边漾满笑意看着她，片刻，伸手她的发，俯首埋向她的颈间。

“我听说当初，大长公主属意的乃是长公主。”好一会，王瓒开。

顾昀在榻沿坐下，微微偏。氤氲的光照下，馥之的睡颜恬静，长睫在如玉的脸颊上投着两片影，嘴红。

“嗯？”

“回来了？”她的声音仍带着模糊。

顾昀没有说话，却气，伸手继续去解她外衣上的结缨。

室中静谧，

“甚是。”他低低，说罢仰，将盏中之一饮而尽。

顾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