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莘姒氏。”杼抬眸看着我，答。

杼的目光落在我的衣服上，又问：“不知公女现下来宗周可有要之事？”

心中不禁思，王姒这是帮我吗？再想想之前王姒在镐京见我时说的那些话，只觉愈发耐人寻味，她教训我不顾礼法，提到了我来宗周，提到了我住未婚夫的宅中，却只字未提拒媵…

从宅门穿过中上堂，不十步，包括的主室在内，所有房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五个指。阶上还留着些青褐的痕迹，看上一就能猜到，这里不久前还是个多年无人踏足的地方，以致生了厚厚的苔藓。不过，这宅院的样式却一也不简陋。细看之下，梁庑造得无不秀雅，颇有殿的样，只是老旧了，看着并不起。或许是专门为谁建的小型室吧…我望着宅门外满目的劲柏古松，还有那条弯曲隐草木中的路，心中有些佩服王姒竟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可定下了婚事？”我又问。

有莘姒氏？我怔了怔，稍倾，笑笑：“如此说来，杨伯将来与姮也算沾亲。”

我看着他的装束，笑笑，打破沉默地开：“两载未见，公已冠礼。”

杼的目光似微微凝起，片刻，：“年初已定。”

阶下两人打住话，齐齐望来。

“公。”我看着他，稍倾，努力敛起面上的不自在，略略行礼。心中却止不住地吃惊，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我弯弯角，转往堂上走去。

杼微微一笑，依旧带着腼腆，没有说话。

我突然怔住。

我看看旁边的侍从，对杼说：“公可正内，不妨往堂上稍坐。”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公又怎会在此？”

“公来辟雍又是为何？”我问：“如今季秋，当时戎狄频动之时。”

我颔首：“然。”

我整理一下思路，说：“姮份有所不便，太后恤，将姮安排在此暂住。“

“…尔等何人？”待走近，只听一个声音带着质问的语气：“此地乃先太后独居之所，尔等怎敢擅？”

觪现在已经算朝了，自然不能留在辟雍陪我，第二天鸣时分便赶回镐京了。我则悠哉游哉，一直睡到太晒门边了才醒。

杼淡淡地笑，却将话一转：“吾闻公女与虎臣婚期定在来年。”

“如此。”杼。

我微微颔首，忽而想起一事：“我正要问阿兄，太后怎知我在丰？”

杼望向我，边稍稍舒开，：“公女也已及笄。”

两人似各怀心事，在席上坐定，谁也没有立刻说话。杼正襟危坐，颊边微红，不时地瞅向我，仍隐有异。

“有的事，除我外再无他人与你理会，你可知晓？”那淡淡的话音似仍在耳旁…

辟雍中不必担心守卫，太多的从人反而麻烦，觪只给我留下寺人衿和另两名侍从，这宅中再无他人。日在空中挂了半个时辰，又给厚厚的云层遮到底下去了，望望灰蒙蒙的天，我也没什么去游玩的兴致，只在空的院里转了转，便回堂上去了。

“何事吵闹？”我走到门前。

“哦？”我怔了怔。心里忽而升起一阵猜狐疑，公明在辟雍及冠，杼来了，那燮…

一个年青男站在面前，素冠青衣，面庞与燮有着几分相似——竟是杼！

杼愣了愣。

“如此。”我想起燮与齐国的关系，停了会，问：“不知将娶于何方？”

侍从毫不退让：“小人奉命守卫在此，请公勿扰…”

“公女。”未等我再问，杼已经开。他看着我，稍倾，轻声：“兄长与长嫂也在辟雍。”

昨夜跟觪聊天的情景仍盘桓在脑海中。他的言下之意，王姒派人将我接走是因为姬舆拒媵引起了贵族们的议论。

杼往宅内看看，又看向我，片刻，：“有劳公女。”

觪的边浮起一丝苦笑：“为兄也不晓。”

我漾起笑意，说：“姮闻公冠礼后，天即封公为杨伯，现下当称公国君。”

“然。”我噙起一丝苦笑：“可现下已过去了，姮单等兄长一返国。”

在白天里看来，这宅院更显得小。

“君主，”侍从为难地看着我：“这…”我莞尔：“无事，公与我相识多年。”

杼笑笑：“无妨，戎人遭去年重创，已收敛许多，且国中诸事齐备，上卿皆堪用之人。吾弟公明将满二十，天嘉其学业众，赐其辟雍及冠。”

他杼看到我，也睁大睛，表情中满是惊疑，言语无措：“公…公女？”

杼微有诧，他的目光在屋中稍稍环视：“公女如何住在了此？”

正思索间，忽然，我听到宅门外有些纷扰的声音，似乎侍从们正同什么人说话。我望了望，起离席，朝门外走去。

杼怔忡片刻，也匆忙还礼。毕了，他抬看我，不等我开便声问：“公女怎会到此？”

“如此。”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