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确劳累。沐浴洗漱后，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书？”我打着哈欠坐起，接过木牍。打开，只见上面的是觪的笔迹，字不多，我看完却惊得呆在当下。信中，觪用辞简练，语意急切，说母亲不久前旧病复发，几日内愈发沉重，针石巫医全无用，盼我赶回去。

王姒看了看我，望向堂外，幽幽地低声重复：“人各有命吗？”她忽而一笑，对挚任叹：“洵，我到底是老了。”

辰时，御人架着车，与几名侍从使者一起候在了门前，我向王姒拜别，同寺人衿一登上车。

困意渐渐袭来，光线氤氲，前仿佛现了那双盛满期待的星眸，殷殷地注视着我。隔了会，又想到挚任的话，继而，母亲的样映在脑海中。我似乎能听到她柔声唤着我的名字，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亲切至极。恨她吗？我早已这样问过自己，但激动过后，心中只余万千杂的思绪，无法用任何一个字概括，只觉艰涩无比…

良久，王姒淡淡的语声从传来：“姮起吧。”

脖上的，我摸去，发觉是姬舆的玉韘坠向了一旁，勒住了丝绦。我将玉韘拿起，昏暗的灯光下，夔纹的线条畅优，手指在面上，光温。细看之下，有些发般微小的伤痕，想来是箭时磨到的。

王姒，：“如此，姮速速返国，勿再耽搁。”说完，她又代安抚了一阵，我应诺，告辞而去。

现在连个报信的人也找不到。我坐回车里，心中苦笑，没想到第一次约会就黄了。

只听啪地一声鞭响，车载着我们，辚辚地在上奔驰起来。

城外，车依然熙熙攘攘，驶过一段路，车才放快了一些。忽然，后面响起一阵急急的蹄声，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我的心突了一下，不知她想说什么，壮壮胆，应诺上前。

心蓦地一，使者来镐京，不停蹄也需好些天…我不再多想，赶起床，叫寺人衿立刻去收拾行李，自己上穿好衣服去见王姒。

挚任一讶，似有瞬间愣神，随即堆着笑容：“太后何此言？依妾妇看来，太后发肤与十年前相比，未改丝毫。”

睁开睛，只见天已大亮。寺人衿手里拿着一卷木牍，对我说：“君主，杞国使者清晨携书前来，说有要事，请君主务必即刻拆阅。”

王姒沉片刻，转向我，说：“想来汝母病况必是要之至。”

闷，还是醴中清静自在。”说着，她将视线移向我，缓缓招了招手：“姮，过来。”

天即将全黑之时，王姒终于从榻上起来，平静地吩咐回。侍从们起火把，一行人簇拥着离开了林苑。简单地用过膳，王姒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谁叙话，只说今日劳累，让我们各自歇息。

我：“吾母一向有疾缠，去年冬时曾犯过一次，已是危急，不想如今又复发，姮心中忧恐，特向太后请辞。”

第二天，我在沉睡中被寺人衿的声音吵醒。

堂上，王姒看完觪的信，也是一惊，忙传来使者询问详情。使者却对她的问话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说事情急，太并未多说。

风从背后来，凉飕飕的。我仍旧跪在榻前，双看着席上细的纹路在摇曳的火光中若隐若现。

我心中一惊，垂眸避开那目光，伏拜：“姮本微小，不敢奢望。”

王姒拉过我的手，将我端详着，目光微有些复杂。好一会，她轻声叹：“姮落得如此貌，我心下甚是喜，本加以尊荣，惠及汝母国，不想…”她没有说下去，却将手在几上闷声捶了一下。

回到房中，只见到糟糟的，寺人衿将所有的东西都翻了来，一件件地收拾到包袱里。过没多久，王姒派了几名寺人前来帮忙，很快，行李便收拾齐备了。

前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微地问：“车上可是杞国公女？”

王姒却是只是淡笑，并不言语，或许是光线的关系，颊边竟浮现着些许沧桑之。

稍顷，只听挚任在一旁劝：“太后喜公女，自是想多加提携，然人各有命，事已至此，太后也不必过于在意。”

我突然想起今天和姬舆的约会，忙掀开车帷，只见车已经驶了王城，正朝沿着镐京中的大朝城外驰去。

心稍稍放松了些，我中称谢，从地上起来。

王守卫重重，御人不时地放慢车速，通过关卡。

王姒没有说话，堂上一片寂静。

镐京巍峨的城门矗立在正前方，车通过门时，光线倏地一暗，没多久，重新放明，下传来隆隆的过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