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再仔细想想。

太后的中很大，站在堂前朝外面望去，绚烂的彤云铺满天空，煞是丽。驻足观赏了一会，周王一手虚扶着王姒，走下阶去，王姜仍然由侍婢搀着，稍稍落后地跟在王姒另一旁。

想起刚才姬舆的事，周王最后的意见好像只是折衷，其实已经否定了王姒的想法，就算到时真的要为姬舆选妻也不会由王姒独揽。虎臣统领着周王最锐的军队虎贲，还负责王禁卫，这样一个重要的人，周王大概不会让谁借机用婚姻拉拢过去。换而言之，他是一个很懂得权力平衡的人…

王姒双目微微闭起，似乎沉醉于歌声之中，手指轻轻地叩着拍。

周王应诺，和王姒一起，众人也离席，随他们移步下堂。

我默然，将睛望向别，却发觉上首，王姜正将视线投来，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味长。

我凝神细听，那歌中所唱的是一首颂诗，赞的是禹和涂山二女。

旁稍稍一暗，不知什么时候，姬舆从周王边落到了后面，此时正与我并行。

门到了，众人停下脚步，姬舆回到周王边，随他和王姜向王姒拜别。临行前，他地朝我看了一，在彤红的霞光中大步地转离开了。

姬舆仍在注视，我微微弯起嘴角，：“否。”

我从沉思中抬，只见王姒正微笑看我，对周王说：“时下孟夏之始，苑中繁树茂，我明日往醴听琴赏景，吾王同去否？”

王姒笑：“此诗秘藏于姒氏，我也只听过两回，觉得甚是妙，吾王以为如何？”

瞥瞥王姜，她也静静地听着，面上喜怒不辨，看不一丝波澜。

。众人默默用膳，谁也没有说话。我瞅了瞅对面，姬舆吃得很专心，也不抬一下。

我讶然望着他，他却只将睛看着前面，好像只是无意中走到这里。我讷然收回目光，继续走路，太的余晖自西边投来，两影叠在脚边，斜斜地拉得老长。

事情还没有定论，目前还只是王姒自己的意图，但是，从杞国的利益发来看，如果她开，父亲未必不会同意。不过，天纳妇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即使是方国献女也要经过不少程序，别的不说，如果周王不愿意…我朝周王看去，他一脸淡然，睛一下也没往这边望过，刚才似乎也只是单纯地评论。他坐在那里，从不参与任何一方的讨论，不动声地看着别人，只在适当的时候发言。看似无所作为，却牢牢地把握着全局。

我没有上前，隔着他们几步远，慢悠悠地走在后面。看向天上，夕斜照，云彩炽烈得像火一样。霞光落下，所有人的背影皆是一样颜，刚才堂上的心机暗涌似乎从未现过…

我听着二人的对话，努力地克制着中扑扑的心，王姒言外之意，显然是另有所指。可周王的回答却也同样暧昧，也不知他究竟态度如何。

晚风夹着日的余拂来，周王还在说，众人又是笑语一片。

周王的目光随王姒扫过来，笑笑，：“便如母亲所愿。”

瞬间，姬舆眉间似乎缓开了些，瞳光错的底掠起一抹亮，熠熠生辉。他不再言语，将目光转了回去。

我面无波地看看他们，脑中却是念百转。冷笑，明天要和周王听琴赏景吗？倒是正好…回之际，蓦地，我到对面灼灼的目光。姬舆定定地凝视着我，表情不再漠然，脸发沉，嘴抿着。两人视线相遇，他没有避开，仍然目不转睛地直直望来，中眸光复杂。

王姒满意颔首。

快到门时，忽然，姬舆低沉的话音在耳边响起：“公女效涂山氏否？”

我惊异地抬，只见姬舆正侧目看着我，眸中炯炯。

餐毕，周王在座上与王姒闲谈了一阵，提要告辞。王姒看看堂外，微笑：“今日晚霞甚好，我正想到中散步，可与吾王同行一段。”

和神话版本不同的是，在这诗中，涂山氏没有因化石生启死去，而是与妹妹共同侍奉禹，二女贤德，禹也最终成为万古尊崇的圣王。

宴席将毕之时，一名乐师唱起了歌咏。琴乐相和而奏，歌声质朴洪亮，在木梁间颤动回响。

旁边一阵笑声，前面，周王不知说了什么趣事，惹得周围寺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若说悦耳，老妇却觉得季姒琴音更为悦耳。”

周王微笑，说：“既为母亲所，自是悦耳。”

“涂山氏？”周王嘴角勾起，对王姒说：“倒是难得一闻，母亲何得来？”

我冷看着乐师，这颂诗典故偏僻，倒是费了些心思的。环视席间，谁是大禹，谁是涂山二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