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忆起他那张明月般的脸，泛着淡淡的红，双眸光盈动，温柔而定地注视着我，说他喜我。此情此景，每每想起都撼动心弦，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它是假的。

我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脑中一片迷惘，燮，真的是这样吗？

拉着我的手微微僵住，母亲诧异地看我。

她看着我，嘴角噙着淡淡的嘲讽：“姮不明白，母亲却知。唐虞之地，自古夏人聚居，周人虽自谓夏人之后，启以夏政，却终不能尽服人心。晋侯即位以来，励图治，而国人不甚安定，若此时得与姒氏联姻，则夏人必诚服于他，万事可成。姮，母亲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没错，我信吗？如果起码的信任也不到，这场恋还有什么意义？

我脸颊发，踌躇着微微，这话虽然是她的猜测，但不能说不对。

“可燮他当初并不知我是谁。”

我呆住，心如麻。自己从未想到过这一层，或许本是不愿去想，现在被母亲说破，她分析得很对，简直无可辩驳。

母亲见我默然不语，以为我被说服了，脸渐渐温和起来，拉过我的手，柔声说：“吾女向来聪颖，怎会想不通？乖，听母亲的话，和晋侯断了吧。”

“母亲…”我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

我惨然一笑，问：“母亲可曾过？”

向我：“现在可以说了？”

“姮！”母亲脸大变，声音严厉起来：“你怎可轻易与人…”话没说完，却猛地咳了起来，越咳越剧烈。我大惊，忙用手抚她的背，帮她缓气。

我被她喜怒不辨的脸镇住，说话竟有些支吾：“嗯…姮确是应允了。”

母亲的脑里，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利益的权衡，而我永远也无法跟上。

母亲轻叹，目光犀利：“吾女可曾想过，晋侯阅人无数，观其多年行事，便知心思极，何人不曾见过？你再漂亮，也不过一幼龄少女，他一个国君，如何在区区几面之间就与你立下婚约？”

她冷笑：“可知后就引得姮私定终生了不是？”

我睁大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母亲。那些让我到甜无比的事，到了她里竟变得如此龌龊不堪！她的心怎么可以如此冷漠？

我，把我和燮的事情从说起。

母亲一言不发地听，当我一气讲到约会的时候，发现她的脸沉了下来。

母亲凝视我的睛，双目如电：“如此说来，晋侯向姮求婚，姮应允了？”

我诧异，不知该说什么。

“母亲…”我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母亲想想，说：“晋侯？”

笑嘻嘻地在她旁坐下，说：“母亲可知燮父？”

母亲脸有些苍白，着：“老病了…”她一气，抬望向我，面稍缓。

我气，压下心中的疑雾，直视母亲的睛，说：“母亲此话确实在理，然姮仍不明白，晋侯若与姒氏联姻，可直接向君父求亲，何必多此一举与我立约？姒氏支系何其庞杂，适婚女不在少数，为何又独独相中姮？”

“无事。”过了会，她渐渐停下来，轻轻推开我的手。

母亲皱眉：“姮为何如此执拗？姒氏以杞国为大宗，杞国嫡女又只你一人，他不选你又能选谁？”

她继续说：“姮也知自己的长相，又对晋侯动心，便大胆追求，不想竟得偿心愿，心中必是得意万分…母亲说得可对？”

两人的立场迥然，这话题也没什么好说下去的了。

心里一个响亮的声音反复问自己：“你信他吗？信吗？”

我坦然与她对视：“母亲，姮自小遵从母亲教诲，从不违逆。姮知，母亲方才所言，句句真言，皆是为姮设想。然，姮之心早已托与燮父，与他相，相信他定不负我。母亲，唯此一次

我抬，望向母亲。她的脸上，除了几条淡淡的鱼尾纹，一切都没变，依然如十二年前我初见她时那般丽。这张脸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吧？在那颗永远像一潭止的心的支下，可曾为谁展过羞涩的笑容？

盯了我半晌，母亲忽而扯起一个笑容，幽幽地说：“不知不觉，姮已长成一个小人了。此次去，必定受到不少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