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族兄说：“这事不能全怪三妹，我自有理。‘就如此如此，对建说了一遍，于是昨日下午，凌松庐就被捕了。”他把这一段话说完了，稀饭也吃完了。杨杏园和何剑尘都叹息一番，认为古人说“生生世世不愿生帝王家”这一句话，大可研究。

兄，和极峰方面有关系，他找了这机会，就来京打算事混混。靠着他老那一世之雄，今天到旧国旧都来，谅也不至于没有饭吃。果然，极峰顾念旧，给了他一个等顾问。方建虽然了个山泉，也还值得。他先来的时候，本住在族兄家里，后来因为的不便，就搬到内务日报馆里去住。这内务日报的房，正是他族兄的产业，十分的宽大，他也很愿意住，不料就从此生风波来了。原来办内务日报的凌松庐，也是一个广结广的朋友，别的不说，就依他办的鸦片而论，便非他人所可及。听说他有几个听差，都烧得一好鸦片。他烧的法，也和人不同，预备一百个烟斗，一个一个先把烟装上。吃的时候，不必临时烧烟，吃完了一烟，就换一个斗，又没有烟灰，又手续灵便。凡是在他那里过烟的，都称赞得淋漓尽致，至于烟上的香甜纯净，犹其余事。他报馆里，有这一特别的珍品，于是一班达官贵人，趋之若骛，都要一尝异味。凌松庐也就趁此机会认识许多权贵。

那一班大烟的朋友，一桩一件，见耳闻，里虽说不来，却很不以为然。方建虽有海样大的量，也捺不住了。立刻便跑到他族兄那里去，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位方建公，搬到内务日报馆来住，里也和凌松庐气味相投，凌松庐还把方建作的诗，大批的在报上发表。也是冤家路窄，方建的妹妹方镜，一天从天津到北京来，找她的二哥。一门，就看见凌松庐。在男的方面，看见人家哥哥在这里，当然要慎重一。哪知这女公倒毫不客气，眉开笑的，开就说：‘哟！老五呀！你也在这里吗？’方建说：“这倒奇怪了，我和他还是初，你怎么会认识他？‘方镜说：”我们在上海早就认识啦，你不知吗？’方建看见这情形，已看破了五分，只好搁在肚里。原来方建和他大哥为着政见的差别，虽然有不合，他这个妹妹，却同是琉球太太所生。方建是平生自比曹七步的人，焉能作那煮豆燃囗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教训他的妹妹。哪知这位女公，她反而自由自在的，也在内务日报馆住下了。又有一天，凌松庐请客，除请大批达官贵人之外，还请了方氏兄妹。这位女公是存心要和她哥哥捣，借着酒盖了脸，在大广众之中，便和她阿哥开起谈判来。说：“二哥！张四这个负心的，他已经有了吴玉秋了。我们老爷没了，他没有希望了，哪里还要我呢？好哥哥，你就作个主，把我嫁给凌五罢。‘回就对凌松庐说：”老五！你说好不好？’方建听了这话，把脸都气黄了。在酒席宴上，固然不好说什么，而且这女公，也是幼年养惯了的，自己也驾驭不了。只气的说：“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在席的人，只得敷衍方建的面。连忙说：”令妹喝醉了，你随她去罢。’谁知方镜一不作二不休，站了起来，大演其说。说：“谁醉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是恋自由的时代，张四既然要了吴玉秋，我就可以另外嫁人。大哥呢，他是隔了娘肚的，不问我的事。二哥要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呢，我也能够和张四离婚。这个年，就是老爷在世，作了当今的万岁，也不了我。‘说罢，气的走别屋里去了。只听她那跟鞋，一路走着得得的响。大家都闹得不而散。演过这幕戏以后，方建已经是气极了。这时，一班大烟的来宾，还没有全散，方镜偏偏愈激愈厉，带着三分酒意，问凌松庐：”得很，我要洗澡，你们这里的浴室没有坏吗？’原来这内务日报馆，是方建族兄自盖的上等住房，本有浴室，镜正是明知故问。当时凌松庐一选连声答应着说‘预备好的’。便教人引着那位小去洗澡。谁知她一浴室，又嚷闹起来。说是放不开，要人替她放。凌松庐带笑带说：“说不得了，我来伺候你罢。‘凌松庐刚去，方镜砰的一声就将门关上了。这门是有暗锁的，一关就锁上了，一直过了两三小时，这门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