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车踏板上笼着袖坐了一个车夫，正翻了两，向四张望着，二和：“老王，你们老板呢？”老王：“我正在这儿等着呢？”二和：“不是同姓宋的一块儿上咖啡馆去了吗？”老王：“是吗？也许我没有留神。”二和：“你知他们在什么地方喝咖啡吗？”王傻：“他当然知。要是去喝咖啡，绝不止这一次，他准拉月容去过。”老王红了脸：“我要知，我还在戏馆门等着吗？”二和站着沉了一会，因：“我们老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喝咖啡，他们绝不能走远，我们就在附近各家咖啡馆里瞧瞧去。”老王站了起来，两手一拦：“我说丁二哥，你别撞罢。一个当角儿的，在外面总有一应酬，一儿不应酬，她就能够叫人家成天的捧吗？你若是这时候撞到咖啡馆里去，她是不睬呢，还是见着你说走呢？见你就走，得罪了那些捧角的，明天在台底下叫起倒好来，她可受不了。她要是不睬你，你恼她，她下不了台。你不恼她，她也难为情。所以我仔细替你想，你还是不去为妙。”二和连了几下：“这样说，你还是知在什么地方。”老王：“你真想不开，杨老板若是不瞒着我的话，还不坐了车去吗？她让我在大街上等着，那就是不让我知。”王傻偏着想了一想：“二哥，他这话也很有理，我们回去罢。明天见了杨五爷，多多托重他几旬，就说以后月容散了戏，就让老王拉了回去。”二和：“假如她今天晚上不回去呢？”老王笑：“回去总是会回去的。不过说到回去的迟早，我可不能说，也许上就走，也许到一两钟才走。”王傻：“你怎么知她一定会回去呢？”老王：“这还用得着说吗？人家虽然唱戏，究竟是一个黄幼女，一个作黄幼女的人，可以随便的在外面过夜吗？平常她有应酬，我也在一钟以后送她回去过的。”王傻这就望了二和：“咱们还在这里等着吗？”二和站在街中心，可也没有了主意。

：“月容是个好孩，照说不应该这样。”二和：“那算了，她当了角儿了，她有她的行动自由，我得着吗？走罢，回去睡觉了。”他说了这话，无打采的，就在前面引路，王傻后面跟着，嘴里唆着：“这件事，直到现在，还让我有儿莫名其妙。我们到杨五爷家瞧瞧去。”说到这里，二和突然停住了脚，向路边停的一辆人力车望着。

这时戏馆门，还有不曾散尽的人，都望了哈哈大笑，二和是气极了的人，却不那些，指着戏馆大门骂：“我再也不要这个大门了！分明是害人坑，倒要说是艺术！听戏的人，谁把女戏当艺术？”王傻拖了他一只手胳臂：“怎么啦，二哥，你是比我还傻。”二和不理他，指手画脚，连唱戏听戏的，一块夹杂着骂，王傻劝他不住，只好拖了他跑。在路上，王傻比长比短，说了好些个话，二和却是～声儿不言语。到了家门，二和才：“王大哥，这件事你只搁在心里，别嚷来，别人听到还罢了，田大嫂听着，她那一张嘴，可真厉害，谁也对付不了。”王傻：“我就不告

就在这个时候，戏馆里面来一大群人，街两边歇下的人力车夫，免不了拖着车前来兜揽生意，那总是一阵混。丁王二人站在人狼前面被人一冲，也就冲开了，等到看戏来的人散尽，颇需要很长的时间，两人再找到老王停车的所在去，已经看不到他了。二和：“这小也躲起来了。”王傻脚：“这小东拉西扯，胡说一阵，准是知月容在什么地方，要不然，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跑了？”二和又呆呆的站了一会，并不言语，突然的把手上盛着白兰的小纸袋，用力向地上一砸，然后把两只脚踹踏一顿。王傻心里，也是气冲脑门，看了他这样，并不拦阻。二和把那小袋踏了，手里还提着一只大袋呢，两脚一，向人家屋上直抛了去。抛过之后，看到王傻手上还有一个纸包，抢夺过来，也向屋上抛着。可是他这纸包里，是一双线袜，轻飘飘的东西，如何抛得起来？所以不到两丈，就落在街上。王傻抢过去，由地上拾起来，笑骂：“你风啦，这全是大龙洋买来的东西，我还留着穿呢。”他说着，自向上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