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泼辣，还是什么好女人？”三婶也指着他骂：“三伢仔，我不能这样放了你，我们生死有一劫，你等着吧！”三叔听了这话，又起来，指着三婶骂：“我非打死你这贱人不可！”三婶两只手在地下拍着，里叫：“你只来，我怕你不是人！，三叔再要扑上前去动手时，已经有几个人死拉活扯地拖门去了。三叔走后，乏婶也无非是哭着骂着闹上一阵。经大家再三的劝说，才将她引着房去睡觉。当她在吵闹的时候，那还不见得怎样的受累，只是在床上躺下来以后，周的骨酸痛，心里慌着，不住地气，简直说不话来。有那些向来和她要好的妇女们，就陪着她歇息，三叔被人拉去了，也就不曾回来。

到了次日，三婶虽然勉起来事，然而或坐或起，都觉得骨节作痛。她心里这就想着：作女人的，真是可怜，遇到了好丈夫，是这一辈，遇到了坏丈夫，也是这一辈，凭我这姿，在这姚家村里，不算第一也算第二，我就嫁这样一个肮脏得要死的醉鬼？这样大的人，被丈夫这一顿饱打，未免太无用了，哪里还有脸去见村里的人哩？如此想着，缩在家里，就不好意思来。可是三叔呢，也让村里人取笑了，说他无缘无故，打了三婶一顿，这是亏理的事情，必定要回家去赔礼。要不然，三婚是位聪明伶俐的妇人，决不能够轻易放过了他。三叔自负是个好汉，最忌人家说他怕老婆。事情既是错了，那就错到底吧，因此白天到街上去，晚上只在学堂里狗铺上搭睡。三婶是个女，丈夫不回家，决没有自己跑了去找丈夫之理，也就只好不问。这样僵持着，不觉有了三天之久，到了第四天上午，却了意外，三叔受了冒，忽然地病了。狗看了他夫妻二人这相持的情形谁也不肯转圜，自己容留着三叔在这里住，倒好像有从中鼓动的嫌疑，于是就把这些话去告诉了姚廷栋。他把三叔叫到面前，问了一个详细，分明是三叔无理的成分居多，这就正了颜向他：“你男汉大丈夫，怎么和妇人一般见识？你把她丢在家里不闻不问，叫她一个人，倚靠什么人主？你病在我学堂里，这成什么话？赶快回去。”三叔听了他的话，也没有怎么的答复，只是站在当面哼着。等姚廷栋说完了，他就悄悄地由后面走去，在桔林下，找了一块石，靠着树坐下了。狗知了，又把这事向姚廷栋说了。他听了这话，心里忖思了一遍，也就恍然了。便告诉狗：“你就对三哥，不要胡跑，就在那里等着吧，我自有个了断。”于是自己也就起回家去，见了母亲姚老太太，笑着把三叔夫妻生气的事，说了一遍。姚老太太笑：“这是三嫂的不对，把她叫了来，我和她说一说。”这时华也在家里，就吩咐华将三婶去请了来。华答应着，走向三婶家来，她捧了一盏茶，靠住屋檐下的，正昂了向天上望着。上钉着的天香小架，上面了有三香，约莫过了一半。华向三婶笑：“三婶，吃了饭吗？”三婶笑：“没有吃呢。但是，我像害了一重病一样，哪里吃得下去？”说毕，昂着叹了一气。华笑：“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那天，我若是不托你上街去一趟，三叔也不至于说你卖了布和你要钱。”三婶：“我若不为你的事，也要上街去的，怎么能够隆你呢？”华红着脸，向她微微地笑：“可是这一件事，你…”三婶笑：“我的小妹妹，你怎么把我看得那样傻？这样的事，命攸关，我也能说吗？小妹妹，我想着，人生一世，草生一，为什么自己不趁早打算？你的心事，那是对了的。”这样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好像没有说着华什么。可是华听了，心里个不住，立刻脸上通红一阵，直红到鬓发后面去。三婶：“大姑娘，你回去吧，我明白就是了。你只在这里，也是会引起人家疑心的。”华被她越说着越害臊，匆匆忙忙地就走回家去了。到了家里，姚老太太问：“三嫂怎样没有来？”华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去叫三婶来的，怎么一个字也不曾提到呢？于是笑：“哟！她还没有来吗？我再去促她。”说毕，掉转再向三婶家走来。三婶见她慌里慌张二次又跑了来，睁着望了她：“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