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病猝死的情形经常发生。我们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对她作了抢救,但最终无济于事。”
“哦。”郑川听得很专心“然后,你们就将她送太平间了?”郑川提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是在这一刻他耳边响起了医院手推车的声音。
“这有什么问题吗?” 谭小影不解地反问道“病人死了送太平间太正常不过了。”
“哦,我是想她万一没真正死去呢?到了太平间会不会活过来,她活过来后会不会推开太平间的门就走了?”郑川有点恍惚地问道。
“绝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谭小影肯定地说“别胡思乱想了,你住院期间发现隔壁病房有人也是错觉,我后来反复调查过了,那天夜里12床病房绝对是空着的。也许因为那病房是林晓月住过的,你知道后便产生了幻觉。”
“哦,是吗?”郑川似乎并不完全相信谭小影的解释。他不再说话,谭小影拿起他的一只手,让他捏上拳头后,用橡皮管扎在他的手腕上,然后在他手背上消毒准备输液了。
谭小影对输液的操作熟练而灵巧。她的手白皙柔软,手指纤长。30年前,林晓月就有着一双这样的手。那天,她正在溪边的石头上洗衣服,将满是肥皂泡的双手在溪水中浸了一下。那手再出水面时,简直像玉雕一样洁净透明。
“你老看着我的手干什么?”林晓月对着站在水边**的郑川问道。
“哦,”郑川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说“我觉得你的手弹钢琴会很好的。”
“真的?”林晓月高兴地将手伸到他的面前,要他确认是否适合弹钢琴。郑川的心“怦怦”跳着,他想将这双玉雕似的手捂在他的掌中,他的脸红了,双臂却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他已经无法动弹。这双手在他眼前光芒四射,捉住它像捉住光一样艰难。这需要等待,需要跋涉,需要神赐给他勇气。接触到这双手,郑川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
郑川睁开眼睛,输液管里的药液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滴,像记忆中渗出来的露水。穿着护士衫的谭小影正坐在旁边看画报,她显得冰清玉洁,郑川突然为刚见到她时便不怀好意地欲请她喝早茶而感到荒唐。
郑川从床上坐起来,谭小影立即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这样半靠着舒服一些。他让她将手提电脑替他放到床上来。
“怎么,输液时还要工作?”谭小影问道。
郑川说不是工作,只是想看看电子邮件。他打开邮箱,没有新邮件到达。突然,他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想法,就是让谭小影也看看林晓月发来的邮件。
“这是林晓月写的?”谭小影好奇地读完前3封邮件后说道“简直写得像诗一样。这样看来,她是你的初恋了?”
郑川感到有点羞怯,这种感觉他很多年没有过了。他可以将一个陌生女子带到房间,然后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脱衣服,还时不时地看上一眼电视。然而此时,他的羞怯心却因几封邮件而闪了一下,他避开谭小影的视线说:“算是初恋吧,但准确地说应该是单恋,如果不是收到这些邮件,我还真不知道 30年前的她对我已经怀有那样深的感情。我们当时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从没有进入过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样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