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地面铺就的地毯上盘而坐。

两人方才和安祭司别，离开寺庙。

有人牵着驴车，车上载满壶，看似要到东市叫卖。

“人，有时也需要恶。有些西胡人到卡拉潘那儿，请对方用咒术杀死抢走自己男人的女人，或让侵占自己田地的家伙田地歉收等等。”“果然——”“也就是说，这类少数波斯人，都在长安。”“您可知卡拉潘是怎样的人？又住在哪里？”“不知。”安祭司轻微地摇“消息很难传到我这边。不过，或许——”“或许？”“哈缅都也许知一些。”“哈缅都？”“就算没有直接关连，他也可以帮您找到内行人。”安祭司答。

货车扬起阵阵黄尘。

所有悲哀，所有乐，所有痛苦，所有人们遭遇的悲离合，不也会上失去意义吗？假若，世上真有长生不死法，那么，人在一生中所遭遇的悲哀与乐，其意义不都会消失殆尽吗？佛法教义，有所谓“生者必灭”之说。

不仅如此。这世间亲、主从等一切关系，均以此前提为立足。

一事，逸势就有专难以置信了。

“你不方便说吗？”“是。”安祭司后，闭住嘴。过一会儿，仿佛下定决心，又说：“虽不好说，还是说给你听吧。”“激不尽。”“之前和你碰面时，我曾说过，为某地带来光亮的同时，那光亮也会带来影——”“我记得。”“换句话说，当神的教义传至某地时，恶的教义也会同时传至该地。”“是的。”“琐罗亚斯德的教义也一样。琐罗亚斯德传此地时，达万信仰也同时长安了。”安祭司痛苦地叹了一气。

逸势难以接受生者不死之说，才会情不自禁叫声。

外面传来嘈杂人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尚可听闻运货车声或蹄声，是因为此帐篷搭在西市人声鼎沸之吧。

路上行人匆匆，各走各的。

三人面前各自搁着茶碗，空气中隐约飘着茶香。

不仅坛，也有瓶细长的瓶或陶碗。

安祭司神瞬间浮现一抹困惑，接着响应：“是的，的确听过。”“是怎样的消息？”空海追问，安祭司脸暗沉下来。

“话说回来，安祭司，你可曾听过哪个卡拉潘已经来到长安这里了？”空海问。

“我是这样听说的。还听说他们好像是用针或其他对象施法，至于世上是否真有其法，我就不知了——”“唔——”逸势一脸复杂表情。

也有挑夫匆匆忙忙担货走在路上。

是胡国坛。

【二】“空海，这是真的吗？”逸势和空海并肩，边走边问。

有男，有女。长安路上总是有人不停在走动。

光照在帐篷上，内充满亮光。

有些人还其他场所。甚至同一个人还会两边来去——”“其他场所吗？”“是的。人，有时不仅只信神，他们也会其他场所。”“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安祭司闭上双，吐中异般说：“他们找卡拉潘去了。”“卡拉潘果然也在这长安——”“在。”说毕，安祭司又睁开双看着空海。

生者必灭——简单说，即生者必有一死。逸势虽对佛法不懂，这见识他还有。

时值长安三月天。

三人四周，并排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坛。

“什么事？”“有关安祭司说的话。他说人可以死而复生，真有这回事吗？”“这个——”“喂，空海，你不是佛教徒吗？如果人可以不死，那佛法的本会变成怎样？”“会变成怎样呢？”“空海，别那副冷漠的臭样，难你不在意？”“在意。所以我才这样走在大街上。”“走在大街上？”“现在我要去哈缅都那儿。”“你是说，要去继续打听刚才的事吗？”“没错。”“会听到好消息吗？”“不知。见到哈缅都再说。”空海响应后，继续前行。

【三】西市——白帐篷中，空海、逸势与一个半老男相对而坐。

“这是很可耻的事，因为居住本地的波斯人，并非仅来此寺庙。

如果人可死而复生，该如何说呢？不就等于这世间现象将失去一切意义了？逸势如此认为。

不论儒学或佛法，教义存在之初，均以生者会死为前提。

逸势走在空海旁，不时发牢，一边走一边嘟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