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姨娘笑着凑趣：“那还有假，老爷在京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怕是皇上老儿的库房都是去随便挑的，还有看上这里的乡野村？”

得沙的。”

芩如脸上笑开一朵，又忙：“你倒真说对了，皇上当年对老爷真正叫重，说起来…。”说得忘情，方觉屋内还有一人呆立，遂抬起来，看了看小螺。

想到这里，换小螺来圆场了：“白沙今日是怎么了？看把瑞姨娘都听愣了，快别说了，一会儿芩姑娘该来了，说坏了，到底面上不好看。”

小螺心中直叫好，我的好，难为你竟有这个胆罢了，有父母兄弟撑腰，是不一样，再不中用，就是赶去，也不见得就怎么样了，说不定，父兄主，还能找个好婆家呢也难怪她近日嚣张，说起话来，也不避人。只是自己到底跟她不同，在外一亲戚没有，去只得死路，还该避讳些才是。

白沙见瑞姨娘如此说，索直言：“姨娘这话只怕差了，老爷的东西都是芩姑娘着，老爷是向不在这些小事上留意的，芩姑娘说给谁，就能给谁，只是这院里，到底谁也没捞到好的。她心里怕什么，我们难不知？还请姨娘告诉芩姑娘，让她心放回肚里吧，到不得手的东西，我也不想，只求安生些过几天舒服日罢了，再过几年，只怕就要去了，还能碍着她几时？”

说曹，曹就到，世事果然如此，芩姑娘一打帘，闪了来，嘴里还说：“瑞姨娘，你瞧那样如何？说是苏州最好的绣娘…”正说到这里，见屋内另有二人，由不得停下脚又止了嘴，细看原来是白沙和小螺，语气变得淡淡：“哟，小螺来了，白沙，老爷屋里要茶呢，你去叫了没有？再去看看，好了就顺手拿过来，别让老爷久等。”

小螺到底伶俐乖觉，这便赶：“芩姑娘，瑞姨娘，还有什么吩咐？若没有，我就下去了。”

白沙哼了一声，拖长声音：“哎”说完就转，看了不看对方，甩下帘就去了。芩如看了看她的背影，正尴尬，瑞姨娘开：“这刺绣果然是好，也难怪，是太太的东西呀。”

瑞姨娘忙劝：“好，你哪里知，这赏不赏的，你芩姑娘能得主？老爷不说话，她哪里能行得？”

白沙上来圆场，也赞一回裙，却也诉苦：“姨娘见我上穿的，竟没有一样能来见人的。姨娘跟我们芩姑娘情极好，也该劝劝姑娘，我们到底也是元平院里的丫，这样去园里，旁人见了，老爷不用说，不到这些，那就定要说是芩姑娘不着意了。这满园的丫鬟里，有哪个是像我跟绿荇的，连个正经看得上的刺绣衣服都没有”

一席话说得瑞姨娘目瞪呆，心想怪芩如上回说，白沙仗着自己是老爷的跟班，长平的亲妹妹，说话常常带风，一不客气的，果不其然，今日当之着小螺的面，竟说这番话来，直叫人听了，挂不住脸。

小螺看了看瑞姨娘，见瑞姨娘冲她笑了笑，也无他话，于是便来了，刚走到窗下，就听芩如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不过一个使丫，心倒大，也不找个镜照照自己，不啐”

芩如闻言，抬一笑，凑到瑞姨娘边，也拿起那条裙来，对着光细瞧，嘴里不住赞：“是啊，太太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老爷当时已官居一品，风光之极，回家一趟，多少官员门外站着等候，别的不说，那送过来的礼品，是十几个小厮，跑了多少趟才抬完的，整个大正厅都得满满当当。说起来，咱家老爷，心气真，那么多好东西，愣是看都不看一，只说了一句：都收起来吧，谁有功夫看那个。”

小螺笑笑，不再辩，将手中盒打开，送上果盘，瑞姨娘也笑，伸手拈了一只中，二人面上皆装作不懂对方的意思，心里却是明镜似的，清清，明明白白。

小螺暗中咬牙，拳，心里说不的恨涌了上来，看吧，日长着呢，咱们都把睁大了，往后瞧好吧

这里并无外人，芩如也无需加以掩饰，遂不屑：“去吧”亦不正看她，只用手轻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