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轩罗殿的门，金凤心中有些抑郁。

段云嶂眯着，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便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毫不温柔地将她拉了来，又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被赶门的小孙和随行的风月互看了一，默默地并排在门槛上蹲了。皇上啊，娘娘啊，都老夫老妻了，何必呢？

金凤就算再不明白“碰”的意思，也明白自麦田中那日之后，段云嶂已经将她碰得彻彻底底了。理说，她都胆大到邀他私奔了，既有名分，又有事实，无论如何是应该由着他为所为了。可是金凤心里却堵着一块大石，总觉得这男女亲昵之事是件大事，不该这样轻率。

自从从外历劫归来，段云嶂看她的神便变了许多。他每日就算再忙，理完政事以后也会来香罗殿和她一起用晚膳。用罢晚膳，还总是神灼灼地看着她，暗示想要留宿的意愿。金凤推搪了几次，段云嶂似乎也不再求，只是每晚晚膳过后，便拉着她往御园那些树丛小径里钻，其名曰散步消。散了几次，金凤便晓得这男人贼心不死的劣，否则为何散步单捡那黑暗偏僻的地方，为何散着散着便连脸带手散到了她上。

“刘黑胖，你给朕过来。”段云嶂抿着角，懒懒地唤了一声，眸里却带了危险的味。

倘若那日，真的就这么走了，又会怎样？也许她就真的心甘情愿地什么都给了他了。也许两人就此寻了一个隐秘的所，任外得翻江倒海，我自安静过自己的小日。

“臣妾这就过去。”金凤自以为十分曲意逢迎地低，慢吞吞地踱了过去。

小孙脸上白了白，低着郁地去了。 金凤颤了颤，果然负了手，仰了，欣赏起轩罗殿檐下那金红的牌匾来。

金凤被他鲜亮的服和养的相灼烧了一下，反应难免迟钝了一些，下一刻，便听到男人手中微拢的玉扇啪的一声被合上。

这夜金凤辗转无眠，十多年来的浮浮沉沉在她脑中清晰地过，及至天明，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去找段云嶂。

不过同段云嶂散了几次步，金凤慢慢也咂摸这散步之中的乐趣，偶尔事务闲隙时，还会将那散步的情形从脑海里拎来反复回味一番，兀自面红。她这般的情形被风月抓住许多次，风月看她的神，便带了不少暧昧。

这些时日以来，威国公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说是**，却也有一些宿命的味。对于对手而言，刘歇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劲敌。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可以算得上是弱的弱的话，那就是家人。

小孙脸上很有些尴尬，索小声告密：“娘娘，皇上已经站在窗边看您看了很久了。您站了这么久还不去，皇上急得直脚呢。于是…于是命小的来您去。”

等了片刻，殿中传来一声清咳。金凤将举得有些酸疼的脖低了一低，便看到殿门边丰姿绰约地倚着一个金黄朝服的英俊男。

又或者，两个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的人，狼了几日，只落得个不果腹衣衫褴褛的下场。 谁知呢？

倘若天要降厄运在威国公府，金凤没有话说，可是起码，起码不应该对刘大夫人有丝毫的伤害。

一想到此刻殿中某人青白错的脸，她的内心就非常，非常，非常地愉悦。

皇上啊皇上，您还可以更丢脸一… 金凤两颊上飞上两片红霞：“去告诉皇上，本觉得轩罗殿这三个字写得很是不错，想细细品味一下行笔之中的妙。”

刘歇对她，是陌生的，可是刘大夫人对她而言，却相当于半个父亲。刘大夫人从不与她亲昵，但始终是作为一个充满善意的榜样，言传教。她是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温婉大方，不嫉妒，不狭隘。

站了一会儿，轩罗殿里探探脑地钻来一个人，见到金凤，嘿嘿地行了一个礼： “娘娘，您快别这么站着了，赶去吧。” 金凤一愣：“小孙，这是什么意思？”

时间一久，段云嶂打量她的神情越发骨直白，金凤每每背脊上着冷汗想，这男人会不会一直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一击致命，茹饮血。 只是…

无论如何，走，还是走不得的。私奔，终究不过是私心里的一念想。既然回到这复杂的境，就得将日复杂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