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大婶中一边念叨，一边又将金凤的发都拢起来“姑娘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金凤微震。 “何况，你也喜他，是不是？”

里屋的帘一掀，大婶喜气洋洋地搀着新娘来了。 新娘的衣衫还是原先的衣衫，不过上覆了一块耀的红盖，两绺乌发自盖里来，垂在前，引人无限遐想。

不等大叔说话，他主动握住金凤的手，不让她有任何挣开的机会。 “黑胖，”他隔着盖靠在她耳边“咱们房吧。” 金凤颤抖了一下，复又归于平静。

段云嶂忽然张起来。那是黑胖么，会不会他掀开盖以后，发现是另一个女人？ 他忍不住唤了一声：“黑胖？” 盖里，金凤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并排站在门槛里，面对着朗朗青天。 “一拜天地！”大叔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 两人款款拜下。 “二拜…呃，堂不在，继续拜天地吧。”大叔憨笑。

如今回忆起来，心中却有隐隐的温。那是他们的初次相遇啊。 当大婶提要为他们办一场婚礼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话扎扎实实地说到了他心里去。

也许他是需要一场婚礼，来确认她刘黑胖是他段云嶂的妻。 所以，他瞅了瞅前的红，可笑就可笑吧。他甘之如饴。

段云嶂扎了朵灰突突的红，屏息等着里屋的女人们来。忽然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成什么亲呢？不是十年前就成过亲了么？

“他今天想和我再成一回亲，是没有理的。除非…除非他是为了收卖我的心。”

段云嶂听到边盖里轻微的气声。他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扯住一方袖，了袖中的手。 圆光。 那手快速地缩回袖里去了。 段云嶂笑了，带着一莫名的窃喜。

“我…也喜他？”金凤喃喃地重复。 “难不是吗？如果你不喜他，怎么会跟着他走这么远？” 金凤怔忡了。 窗外，天已明亮。

“大婶。” “哎。” “其实…我和他是娃娃亲，十年前就成亲了。” “啊？”大婶一愣，梳发的动作停顿下来，一缕发丝从指间泻，落在金凤鬓边。

“夫妻拜！” 两人转面对着面，义无反顾地拜了下去。 段云嶂情不自禁地想像她在盖下的神情，那眉，必是如秋一般明朗。

段云嶂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是她，没错。 这腰，这手指，这声音，除了她还能有谁。 大婶横了他一：“谁让你跟新娘说话的？”

可是十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傻里傻气的孩童，她也不过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娃。他们，都是任人摆布的棋。那一场婚礼像是一场闹剧，他酒醉，又醒来，看到一个黑米团一样的新娘，不得不说，心里是极度不忿的。他从来没有觉得那是一场婚礼，只觉得那是加在他上的一个笑柄。

大婶脸上茫然，而后又笑开了：“这还不够么，一个男人，肯为了得到你的心这么多的事情…”

段云嶂微怔。 “小，”大叔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这个力，还够用么？” “…”段云嶂面下浮现了可疑的红。 “绝对够用！”他的回答掷地有声。

大婶默然了，良久才：“你们这些大人家的事情，还真是麻烦。” “可不是。”金凤叹气。

“小啊，”大叔站在他旁，哥俩好地拍上他的肩膀“其实什么婚礼呀，拜堂呀，都是他们女人喜的玩意儿，照我看也没什么意思。”大叔意味长地看他一“房烛夜才是关键啊关键。”

“不是这样的。”金凤苦笑“他和我爹…有一些不愉快，碰巧又被我发现他背着我爹一些对我爹不太好的事情。他…大概是怕我把那些事告诉我爹，便来了这么一。”

“可是吧，大婶我还是觉得，你想得太多了。我看那小伙对你是真心的，在你面前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咧，生怕让你不兴了似的。” “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