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才嘴动了动，似乎是在那“好友”两字上反复纠结了一阵，终于将所有无奈苦楚化作了一缕叹息。他撩起衣摆，解下随的一块莲玉佩，捧在手里：

“你…”吕大尚书也不那仙风骨的坐姿了，蹭地从土床上蹦起来“好，不愧是刘蝎的女儿！你…真是岂有此理！”

只听旁边长长的一声叹息，黑胖皇后从石凳上站起来，拍了拍，慢悠悠地踱过来。

周大才怔楞地望着他，终于淌下几滴泪来：“你…这又何苦？你明明知，即使你不招，刘歇也有办法坐实你的罪名，你又何苦撑？”

吕大尚书的怒火更是拦截不住，周大才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的腰：“这是犯上…犯上！” 周大才的叫让吕大尚书勉找回几分理智，他哼了一声，坐回原位。皇后娘娘比着吕大尚书的样哼了一声，板着脸，拂袖而。

金凤脾气虽好，惟一听不得的就是这“妇人之见”几个字，忍不住也动了几分怒气：“吕大人，终监禁，还是可以吃喝玩乐，可以上蹿下，要是死了…哼哼，你倒是从棺材里蹦来给本砸个桃看看！”

“从瑞，这是我家传的玉佩，我只愿你收着它，平日看到它，也能想起我一二分。这是我娘去世前给我，要我传给媳妇的，如今…唉…”

转离去。 小人对于有傲骨的人，总是尊敬的。金凤不是傻，掌狱使对吕大尚书的敬意，她看得。

“从瑞…”周大才走两步来到他边“他们…可曾对你用刑？” 吕大尚书静了片刻，冷笑：“我吕氏一门，三代忠良，别的没有，这一傲骨还是有的。”

她慢悠悠地弯，又慢悠悠地将玉佩捡起来，再慢悠悠地用自己的袖把玉佩表面的尘土拭去，然后稳妥地吕大尚书手里。 原本旁若无人的两人都惊恐地看着她。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吕大尚书倏地反握住周大才的手：“宁远，我这个人，比不得符老睿智，比不得你才华横溢，更比不得凌大将军上阵杀敌，不过在朝堂上撞一撞，表一表决心，也算为国尽一份忠心。我原想，有一日能在朝堂上死谏，也算是死得其所。谁料如今，竟命丧人之手，我死不瞑目。宁远，有你这样的好友为我收殓，不至于到了泉下变作孤魂野鬼，死还有何惧？”

“你…”吕大尚书从未遇到过如此蛮不讲理的人，当下脸上青白错，一气憋在，无论如何下不去。 “你你你你什么你？”金凤翻着白。

周大才形震了一震，神情中现一动人心魄的悲苦。他长叹一声，执起前那一双伤痕累累的手： “好，从瑞，你死，我为你收殓。”

就因为她是刘歇的女儿，掌狱使生怕她对吕大尚书再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 她象征地掸了掸一旁石凳上的灰尘，坐下，决定多给那两人一两两相望的时间。

吕大尚书原本伸手去接那玉佩，听到“媳妇”二字，下意识地缩手，玉佩便跌落在地上，沾染上了牢中尘土。 两人皆猝不及防，只怔怔地看着地上玉佩，无人动作。

“岂有此理是哪个理？你倒是把理说一说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娘娘…”周大才目瞪呆。

她分别看了看两人，咧开嘴一笑：“皇上并未下旨斩吕大人吧？” 吕大尚书冷哼一声：“妇人之见！终监禁，与死何异！”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的周大才终于喃喃地吐一句： “从瑞…” 吕大尚书的神情微动，然后：“你来什么？”

吕大尚书颤抖了一下，蓬蓬发中一双利如炬。 “你当我吕同良是什么人？吕氏三代清名，怎可毁在我一人手上？我吕同良宁死，也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