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起了神，神情无奈，终是无奈笑：“娘娘有所不知，其实先帝，也恨太皇太后。而婢，亦是恨过。”

一句话，倒是叫我怔住了。

那碗药，然后在元承灏的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

也不什么，径直过北苑去。

惊愕地看着面前之人，她不过一介女，正如她所说，这么多年，她看了太多，受了太多。那样的局势，她几十年旁观者的份，比我透彻得太多太多了。

我这才回了神，：“本知了，你先去伺候你家殿下。”

先贤妃去了，先帝去了，独留下她，至今还在太皇太后的边。

见她转了，我却又叫住了她：“姑姑是先帝的人，皇上恨着先帝，却不恨姑姑。”

她低声：“婢的主，是先帝的母妃。那时候，太皇太后还是皇后，婢的主，是先祖皇帝的齐贤妃。先祖皇帝驾崩，当时的皇后娘娘为了独坐未央，赐死了贤妃娘娘，扶植贤妃娘娘所的五皇登基。”

所以，才有了先帝将她赐给太皇太后以作监视的事情来。

“馨妃娘娘，我家殿下还未醒。”她小声说着。

所以，她才要说，她的主，换了一个又一个。

终是震惊地看着她，原来恨着太皇太后的人，不止我一个。

不由己地害人，不由己地帮人。

她的上瞧不有伤，我才想起，她是北国人，太皇太后即便是要罚，也得问过柏侯煜的意思。

她却郑重地开：“此事娘娘务必要规劝了皇上去。皇上才行了冠礼，才亲政，若是就传他一脚踢开了多年扶植他的太皇太后，您叫天下之人怎么看他？叫各位王爷怎么看他？还有前朝那么多大臣！天下人会说，皇上没有仁孝之心。一旦有差池，王爷们会有各各样的理由闹事。大臣们，会说皇上沉溺女，忘了忠孝。那么娘娘您，就是红颜祸！”

她的脚步微滞，回瞧着我。

她浑颤抖着，继而俯，似是长长地松了气：“婢僭越了，请娘娘责罚。”

低着，凝视着她，我竟语了。

她说她曾是一个监视太皇太后的女，可如今，她为太皇太后，也为元承灏。

她应了声，从我面前走过。

而我，却答应了丝衣姑姑去劝元承灏为了此事去歉。

遇见上回柏侯煜带去的那侍女，她正端了盆自我的面前走过。我喊住了她，她一怔，忙行了礼。

心里忐忑着，我咬着：“皇上是姑姑带大的，他的你该比本了解。”他若记了恨，没有那么容易消除的。

丝衣姑姑回去了，我依旧在乾元的外站了好久好久，这才想起去了北苑的阿蛮，如何这么久了，还不曾回来？

原来，这，才是丝衣姑姑急急过乾元来的原因。

再次伸手，亲扶了她起：“本，知了。”

丝衣姑姑却是开：“是不信她自己的能力。”

“婢今日来，想求娘娘劝劝皇上，让皇上过郁宁去给太皇太后赔个不是。”她终是抬起来，认真地看着我。

原来，是非恩怨，有一天真的会转空。

在这里，人人都会不由己。

“不信皇上？”那还和我提什么了那么多希望元承灏好的话？

丝衣姑姑这才略笑了一声，朝我告退。

我又：“本恨太皇太后，却也不恨姑姑。”太皇太后要赐我“凉药”，有过两次，也许，还会有第三次。

她的眸中一惊，低了：“婢不是这个意思。”

呆呆地看着底下之人，她的确僭越了。可，她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

她又：“当年太皇太后是想指望先帝，可先帝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将这偌大的江山丢给她一个妇人和一个三岁的孩。这么多年，她也不容易。各地的王爷蠢蠢动，朝中势力几分，她能到手的又只有几分？”

也许，她的心里还是有恨的，只是，逝者如斯，而已，而已。

步，往前挪了一步。

想起在郁宁的时候，她多次为我说话，此刻，我倒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动了，只听她又：“太皇太后想要保叶家的势力，她也没有错。娘娘该听过一句话，人在位，不由己。里，不是你想避世就能避的。谁都有无可奈何，太皇太后了那么多，不过是一个‘不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