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尝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三年前,她和丞相一起害过元承灏。
也许在这一刻,我也宁愿是安丞相犯了错,那么安歧阳好歹是郡马,元承灏或许还会网开一面。可,这些终不过是我的奢想。
“妩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跟着哭了,急的。
我知道,她只能想到是丞相出事,绝不会想到出事的是安歧阳。
到底,还是阿蛮开了口:“少爷他…少爷被人害死了…”
宫倾月撑大了眼睛看她,半天回不过神来。只那眼角的泪疯一般地涌出来。
“姐姐…”我抱着她的身子。
她缓缓地哭出声来:“妩妡,是谁?是谁下的手?”她一遍一遍地问着,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
阿蛮站在我们身旁,边哭边道:“娘娘,表小姐,请节哀。少爷…少爷不会希望看到你们这样。”
阿蛮多了解他,他说我和姐姐都是他在乎的人,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们。我信,所有的话我都信。他临死把阿蛮留给我,也是为了保护,为了要阿蛮帮我。
我刚进宫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他托云眉给我银票,他要云眉告诉我争宠。姐姐入宫来,亦是他冒着生命危险进宫来阻止我,为的就是不让我惹怒圣颜。
我遗憾的只是那时候没能叫一声他的名字,我甚至还能记得他从我身边走过时那遗憾的神色。
岐阳啊,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深吸了口气,推开姐姐,握了帕子替她擦拭去脸颊的泪,回头道:“阿蛮,替表小姐上妆,她的妆容花了。”
姐姐吃惊地看着我,我自顾擦了眼泪,言道:“回去皇后娘娘见了,又会有借口罚你。”再没有人能保护我和姐姐,那我坚强起来,姐姐,由我来保护。
阿蛮点了头,拉她走。她却不走,我推她起身,见她紧蹙了黛眉,露出吃痛的表情。
“姐姐?”捋起她的衣袖,瞧见她白皙的手臂上,条条交错的青紫色。她有些本能地将手缩回去,摇着头说没事。我心里清楚,必然是因为在内湖边上跳舞的事而打的她。
心中怒火中烧,可我不能表现出来,姐姐不希望我生事,再者,如今的我,还不足以与皇后抗衡。
阿蛮见我的脸色铁青,忙识趣地劝道:“表小姐,奴婢帮您添妆。”
宫倾月起了身,我跟着她过去,她的眸中依旧噙着泪,我见她好几次欲开口和我说话,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我知道,她心里是不信的,不愿信。
可,这就是事实。
姐姐走的时候,依旧红着眼睛,我没有出去送,怕又忍不住会哭。
阿蛮进来:“奴婢伺候娘娘休息。”
我不说话,任由她替我解开衣裳。
“阿蛮,本宫会求皇上让你出去送他最后一程。”我是不可能出去了,也没有立场。
她却摇头:“少爷要阿蛮跟着娘娘,不是要阿蛮给娘娘添麻烦的。少爷…在奴婢心里,往后,对阿蛮来说,娘娘就是少爷。”
“阿蛮…”
“若没有少爷,奴婢早就给人喂了狼了。奴婢这辈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唯独不能违背少爷的吩咐。”将我的衣衫搁在一旁的架子上,她回身替我掖好被角“娘娘睡吧。”
我忍住泪:“这深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安歧阳是为了我好,却把阿蛮推入这个深渊,于阿蛮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阿蛮惨淡一笑:“奴婢的命都是少爷的,少爷不说话,奴婢会随少爷一起去。”
她的话,让我狠狠地一震。
她跟了安歧阳那么多年,安歧阳怎么会不了解她?
视线开始模糊,我似乎还能隐隐记得那时候在渝州,他带我出去玩,回来遇见姐姐,他还笑着说“我让阿蛮替你弹琴”了。
那些话语犹在,可人却不再。
赫然闭了双目,毫无疑问,安歧阳只是这一场权斗之中的牺牲品。可我不甘心,我心里不甘!
咬着牙坐了起来,我睡不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