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迟疑了下,终是上前来。
“景王呢?”他回眸问着。
元非锦怔了下,才想起问的是他,忙疾步过来,他似乎有些不悦,只低低地道:“和杨将军一道在里头。”
在里头,忙着查明真相么?
也难怪元承灏要说别让别人捷足先登的话了。
元承灏顿了下,才道:“你过来,朕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他说着,松开了我的手,又道“替朕去看看安歧阳。”
不过一句话,心底无端地感激起来。
此刻,也顾不得拘礼,忙转身朝着丞相方才离去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丞相府的家丁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宫里的御林军。前面的人早就散了,此刻的安府除了人员走动的声音便再无其他。
眼前,又闪过安歧阳倒下的情景来,捂住胸口,我知道不该往下再想,可,就是忍不住。
面前已经不见了安丞相的身影了,他心里一定比我还着急,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前面,大红的灯笼还完好地挂在房外。那烛火跳动着,在地上映照出朦胧的影。
这是,他与芷楹郡主的新房。
心被蛰得好疼,我直直地冲过去,门口的侍卫没有拦我。有哭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冲进去,见芷楹郡主伏在寻枝的身上哭得接不上气来。她还是一身嫣红的嫁衣,那凤冠滚落在一旁的地上。
太医们围在床前,安丞相垂手站在一旁,浑身颤抖着。
阿蛮站在他的床边抹着眼泪,亦是哽咽得不能自已。
隋太医已经起了身,叹息着开口:“是鸠毒,丞相大人,会很快。”
“胡说!你胡说!岐阳…”芷楹郡主推开寻枝,朝床边扑了过去。
我甚至还反映不过来,隋太医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丞相的脸色苍白如纸,眼泪从他苍老的眸中涌出来,他颤抖着双唇,良久良久,依旧是一句话都不曾说出来。
“岐阳…岐阳…你看着我,我是楹儿,岐阳你看看我…呜——”芷楹郡主的声音颤抖着,身子也颤抖着,她伏在安歧阳的床前,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苏太医已经回身,整理桌上的药箱。我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的药箱,咬着牙开口:“苏大人,你有办法救的,是么?”
我才不管怎么叫鸠毒!
我只要他们救他,救救他。
苏太医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却是摇头:“娘娘,微臣无能为力。”
“胡说!”胸膛剧烈起伏着,我才不相信!我不相信!用力压住他的药箱,我沉了声道“苏大人救不了他,本宫会…”
“娘娘!”他打断了我的话“今日,娘娘就算要微臣的命,微臣也还是那句话。微臣,无能为力。”他说着,略撇过脸,不再看我的眼睛。
隋太医上前来,朝我道:“昭仪娘娘,臣等已经尽力了,请娘娘松手,臣还得过皇上那边去。”我何尝不知他是因为担心元承灏,他以为我不知道,所以不想言明。
可,我该放他们走么?
放他们走了,安歧阳怎么办?
滚烫的泪水一遍遍地沿着脸颊流淌下去,我听见大家都在哭,所有人都在哭。
我也在哭,我听见了。
太医们还是走了,苏太医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微微停滞了一下,终究还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