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吕不韦只淡淡一个字。

“先生如此清醒，难得也。”清丽声音

吕不韦早已看大木屏下方有一个镶嵌着同细纱的窗，心知这个女人便坐在屏后案前，便叩着长案笑：“女东隐，岂是敬客之？”

“愿闻其短。”吕不韦淡漠如常。

大胡须立即转，对红木大屏肃然一躬：“客官业已定夺。”

“先生且听。”清丽声音舒缓柔和“女才艺，文野有差。女，天下无一人相同。女门第贵贱阅历浅，也是人所看重。如此三者糅合之不同情境，便是才女品级也。长青楼目下共有三十六位，人人皆是才女。然三者糅合，便分了三等：艳之才、清醇之才、曼妙奇才。艳之才者，火焰胡女也。此等女肌肤如雪，三峰耸，丰腴，非但通胡歌胡乐，卧榻之间更是一团烈火。更有一奇：格劲韧，任骑任打，乐于卧榻女，若主人乐意，也可女王无休止蹂躏主人。清醇之才者，中原丽人也。此等女通达诗书，熟知礼仪，于歌舞乐；貌亭亭玉立如画中人，苞待放。曼妙之才者，或公主，或豪门之女也。”

“先生未免迂腐也。”清丽声音咯咯笑了“万绿家言无虚，不会毁了自家招牌。先生但想：天下大战连绵，岌岌可危之小诸侯尚有二十余个，国公主落离散者正不知几多。我楼所选公主只有三人，世血统纯正可考，才貌艺俱佳，卧榻间曼妙不可方。若非如此，三十个也有得了。”

“此能有公主？”吕不韦大是惊讶，不禁脱而。

“客随主便，便说买卖。”

吕不韦也不说话，向后越剑无一招手便跟了去。了竹林，面前一片空阔的草地上矗立着一座已经发白的小竹楼，既不是此行传统的翠绿，也没有前院两楼的奢靡豪华，只一排风灯将门厅映照得温馨如。得门廊绕过大屏，宽敞的大厅却是别致而堂皇：六盏铜人灯下，六张绿玉案恰到好地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全然没有整肃的宾主席次；迎面大墙镶嵌着一面大的铜镜，大厅更显开阔邃；左手墙下一张琴案，右手墙下一列完整的编钟，中央空阔则是两丈见方的一片大红地毡，没有一张座案。

“看来先生是第一次涉足了。”清丽声音一笑“长青楼主例不见客，非不敬客，实乃两便也。买卖一毕，永不相。先生果真成，自当知晓我楼规矩实乃贴客官也。”

“初涉此，敢问品级之说？”

须臾，大木屏后传来柔和清丽地笑声：“先生气度华，果是不凡。”

靡之地，吕不韦对万绿家的诸般规矩讲究却也是耳熟能详。三座绿楼名称不一，消受也不一。前面两座掩映在大片竹林的绿楼隔湖遥遥并立，号为双姝楼，分为左姝、右姝。左姝蓄养天下形形之女，号为卖。右姝则云集各国歌女舞女乐女，专供风雅者指定歌舞乐曲款待宾客，号为卖艺。后面一座小楼叫长青楼，却是一个颇神秘的去，除非客人自请前往，侍者从不引领客人此楼。

“先生这厢请。”长裙女将吕不韦领到了东南角玉案前落座，回一拍掌，便有一名黄衫少女来煮茶，长裙女回眸一笑便飘然去了。茶香堪堪弥漫，隔开座案的大屏后转了一个衣着极为考究的大胡须中年人，对着吕不韦拱手一礼，又亲自斟了一盏茶双手捧到吕不韦案，这才谦恭笑：“先生顺便踏勘，还是买心已定？”

“先生要讨何等品级？”

见吕不韦要去长青楼，两个绿衣侍女倍加恭谨，一人悠悠推车，一人摇曳在前领，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竹车在两厢风灯中绕过了一片大池，便在一片竹林前的路停了下来。前行领的侍女停下脚步便是一声诵：“我有嘉宾，鼓瑟笙。”竹林中立即传来一个女回应：“我有醇酒，以燕乐嘉宾之心——”随着曼妙诵，便有一个裙裾拖地的红衣女飘然来，对着吕不韦一躬：“小女恭迎大宾。”说罢虚扶吕不韦站起，转款款了竹林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