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事两无猜

（1）

皇亲国戚的府宅都建在什刹海的岸沿上，一幢幢面朝着平安大街，清一se都是四合院相tao的屋宇，高低错落的灰墙青瓦，远近相接的朱红门楼，均饰以漆柱飞檐，苏式彩画及石雕门墩等，营造chu朴素淡雅、古拙典范的清朝皇室风采。

街dao两侧幽静宽敞，绿柳成荫，平素很少有车ma和行人经过，平坦洁净的路面，连落叶都清扫得规整。暮chun的yang光柔柔地洒下来，洒在那些层次分明的青瓦和飞檐上，闪烁起一层迷离的光泽。

当莲心第二次站在果亲王府宅院前，与初次的ying闯已是截然不同。

"姑娘请！"

朱红的府门吱呀一声被打开，louchu里面一座莲纹屏门影bi，砖雕古兽，用以遮挡住闲人的视线，同时烘托chu内宅的气势和风貌。元寿亲自在门口为她领路，而负责把守的还是之前见过的两人，看到是她，先是一愣，随后即刻点tou哈腰，生怕礼数zuo不周全，有丝毫的怠慢之chu1。

莲心绾着裙裾，施施然跨进府宅。

这是在康熙帝后期建筑的府第，一bu分仍沿用明朝的jing1良工艺，布局规整，搭建tao间四合院；另一bu分则是仿造江南风韵，亭台楼榭，环山衔水，廊回路转。元寿引着她走过宽敞通阔的两dao垂hua门，走不多时，穿过一dao抄手游廊，步至西苑，guan事的几个嬷嬷们早已等候多时。

寝阁两侧是两dao月亮门，中间是雪白的墙。初夏时节，缠枝藤萝都开好了，大片大片紫se的hua海铺陈得肆无忌惮，蒸腾起一抹nong1郁的hua香，宛若置shen梦境。

莲心一路走来，始终低着tou，甚至看都未多看一yan，来到几个嬷嬷跟前，轻轻敛shen，行了一个端庄的礼。

"这是二嫫，王府里的女guan事，有何事情都可对她提。"

元寿说罢，便摆手让苑里洒扫的丫鬟们都退下。

莲心抬起脸，面前站着一个面容端肃的妇人，有着跟额娘一样的年纪，shen形也略有相似，但气度却是截然不同。微翘的yan角，鼻翼有一颗痣，似乎不是个好相与的角se。

"二嫫好。"

被称为二嫫的老妇挑起yanpi，跟着摆摆手，shen后的丫鬟和婆子们都纷纷围拢上来。

都是府里伺候的老嬷嬷们，此刻细yan打量她，倒是生得好生标致——不知是因走路多，还是羞赧，脸颊微微涨红，却越发chu落得跟一朵芙蓉hua似的；只穿着一shen蓝底碎hua襦裙，单布ku子，脚上穿着旧却洁净的绣hua小布鞋，只往那儿一站，简单而干净，俏生生得动人。

"难怪爷要领进府门，这姑娘年纪轻轻，已然mei得不像话，若再虚长个几年，还不将城里的那些个窑姐儿都给比下去了！"

等几个丫tou将人领进寝阁，其中一个才悄声打趣，话音落，引得其他几个嬷嬷呵呵直笑。

元寿皱起眉，呵斥dao："别瞎说！这位以后就是府里的小姐，是要当格格养着的！都好生伺候着，怠慢一点儿，看主子不拧了你们的脑袋！"

毕竟是府里的一等guan事，一语chu，众人都缩脖噤声，悻悻地散了。二嫫却站在原地，脸上是一成不变的不咸不淡的表情。

"那位是何来历？姓什么的？"

元寿面对她，生chu几分恭敬，压低声音daochu了一个姓氏："纽祜禄。"

二嫫一挑眉，dao："那可是上三旗的老姓儿了。可我瞧着模样，却不像是镶黄旗里哪家的郡主。以前从不见爷带什么姑娘回来，怎么，tou一遭，就捡了一位沧海遗珠？"

"此事说来话长，连我都摸不清爷的意思。"元寿看了屋苑的方向一yan，"只不过shen份来历比较简单，是刚提ba的四品典仪的女儿，家世单薄，是上三旗里早已没落的人家。"

"四品？"二嫫摇tou，区区一个典仪的女儿，就要请进府当格格养着，"an照爷的xing子，连平素跟太妃相近的那些个表小姐都不怎么待见，倒是真有个特别的么…"

元寿也摇tou，表示自己并不知。

就在两位guan事说话的时候，屋苑里，几个丫鬟早已将木桶和热水都备好了。

薄纱双面绣屏风后面，宝阁巾绢，香hua暖水，熏热的烟气徐徐升腾，弥漫得偌大寝房都笼罩着一层蒙蒙白雾。门扉在shen后关上，莲心走过去，任由丫鬟伺候她脱衣。

简单的襦裙和单ku，里面也一件不剩，莲心抱着双肩站在朦胧的水汽里，纤柔单薄。丫鬟偷yan看了一下，肌肤生得可真白。

一桶水，两桶水…先是沐浴，然后再刮痧，寓意着去垢去毒，贞净清白。宝阁里盛着各sehuami，香膏。每一桶水换下来，都是绯se的红，仿佛浸染了hua香的胭脂。丫鬟们用犀角柄发了狠去刮，原本白皙干净的背，顷刻就被刮得通红。

莲心扶着木桶边缘，泪yan婆娑，却咬chun不chu声。不疼，怎么洗得干净。

等换到第四桶水，几个丫鬟已经大汗淋漓。莲心chu浴，肩膀的肌肤就像剥了壳的jidan，细腻柔ruan，shen上果真是带着一gu子异香。shi漉漉的tou发搭在后背，遮住了紫红se的刮痧痕，水蛇似的妖娆。

"姑娘，nu婢们伺候您更衣。"

其中一个丫鬟捧来崭新的旗装，铺展开，瑰丽奢华的绸缎，liu光四溢。托盘上，是一袭石青se团锦珊瑚彩襦裙，杏se织染云纹小坎肩，pei着一双月白缎芙蓉纹hua盆底旗鞋。等莲心穿dai好，坐在菱hua铜镜前，再由侍女为她梳妆。

紫檀雕hua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