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小，现在冬了。我这把年纪最怕熬冬，其实世间万都一样，好好蛰伏，等待开的时候。好好保重吧！”郭景图说这话时一直抬看着桑树。

“孩大了…环儿也大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这是桑木吗？”

“您没看见，我这没息的内弟一见到环儿就缠着她没完没了。”

“没什么。”

曹觉得前这位老人真是襟广阔，到现在心里装的还是别人。

“是。环儿的事情我记着呢。只是将来我自己还不知怎样呢？”曹说着叹了气。

“你把她带走吧！”郭景图突然。

“您说的是。这些桑树恐也周济不了太多穷人。”

“哦？”“我看她和你夫人合得来，你愿意认个妹妹也行，当个使唤丫也罢。将来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就是你那个内弟也行呀。”

“孟轲这话放到现在一都不对。”郭景图又拾起了小刀“老百姓桑树的有的是，织布的更不可胜数。又有几个可以穿上好衣服的？我这里的桑园何止五亩，都周济给附近百姓，还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去年那一仗打下来，又苦了多少人家呀…苛政猛于虎也。”

“您老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日还长着呢。”

曹搀扶着他，漫步到桑园之中。看见卞秉正在笛给环儿她们听，郭景图笑：“这小的笛得真好。”

郭景图没注意到曹的光，只：“这不是开玩笑。我老了，最近的觉很不好，这孩跟在我边，哪天我死了，她可怎么办呢…”他抚摸着旁一棵桑树“卧病好几天，一直没见到桑树。天冷树都枯了，不知还能不能再看到桑树开啊。”

“环儿已经落得有些婀娜了。”

曹连连咋，只要用心去听别人讲话，总会有收获。人尽其才，尽其用，想想自己边的人…秦宜禄虽然有些才，但是跑办事却是好材料；楼异虽然不识字，但是忠心耿耿事果断；卞秉虽然一嘴脏话，但是脑灵活…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了徐佗：那个人虽然是官场上的老油，但是事练也不失为办事之人，自己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爷爷！”环儿也看见了，众人都围了过来。

“为什么？”

“你可答应过我，等我死了，环儿要给你照顾的，你可不能反悔…说话呀？”

“有话不要老憋在心里，人不说话是要得病的。上的病好治，心里的病难医。你要是再病倒在路上，可未必再有我这样的人肯相救。在路上有人能救你，在仕途上可无人能帮你啊！”这位老人的睛总是那么光亮，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搀我起来，咱们到桑园里走走吧。”

“桑木，在桑园里当然要用桑木。”

“你在想什么呢？”郭景图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是。竹简是用来穿书的，我这把年纪已经不想再读书了。我想削一个小木人给环儿玩。这孩端喂药伺候了我这么长时间，怪可怜的。”

“有多大力就起到多大的作用。你看这一棵桑树，从上到下没有无用的地方。桑叶养蚕，桑葚果腹…一会儿您尝尝我新酿的桑葚酒。等过了秋，将细枝砍下来，晾了冬天当柴烧。三年桑枝，可以老杖；十年桑枝，可以鞭；十五年枝，可以弓材、木屐、剑柄；二十年老桑木，可以车，车、车轼都有了。上等的柘桑，还可以黄染料。像你们这等县令，若无柘桑，哪里有你们佩的黄绶？人尽其才，尽其用嘛…”

“但愿吧，我死不死都是小事。只是能多活一年，还能多为乡亲们供一年的桑叶。”

“您老人家冬还不闲着，这是要修竹简吗？”

“贤德的夫人呀！孟德你真是好运气。”老人家一句话把卞氏说得脸红，领着环儿去玩，卞秉一见赶忙跟去了。

“哦？”“我看到你的睛就知你将来还得官。”

曹一愣，又被他说中了，自己就是放不开手！凭什么因为宋氏的安危毁了我曹家人的仕途？

“老人家！”曹伏在他前“您怎么了？”

郭景图脸骤变，昂的渐渐向后倾斜，手突然从桑树上垂了下来，曹还未及搀扶，他已经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曹笑：“我突然想起孟的话，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衣帛矣。”

“您老取笑了。”曹替环儿想到的如意郎君可不是卞秉！

这样讲。”

曹还在品味着他这句话的远意味，恍惚觉到他扶着桑树的手臂往下：“您说…怎么了？”

“你将来…哈哈哈…”郭景图笑了“你将来必定还是要踏仕途的。”

郭景图动了几下，原本红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淌着汗，嘴惨灰，珠在眶里无神地晃了几晃，最后自支撑着指了一下环儿，便把一闭，沉寂在渺茫的黑暗之中…

“你的睛告诉我，虽然罢官了，但是不甘心，你放不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