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曹炽再来对他说阿瞒病了、阿瞒不读书、阿瞒在外面惹祸之类的话，曹嵩就全当耳旁风了。日一长这招儿不灵了，阿瞒又戏法儿翻新开始明着装病，是不让他叔父开，真是狡猾透了！曹嵩逐渐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但没责备阿瞒，反觉得十二岁的孩能这么机灵实在不同寻常。

“小少爷脾气，读书时不准我们去。”

不多时那仆人便领着胖乎乎的德儿来了，兄弟俩就在园里捉迷藏；曹嵩也不忙着写表章了，脆坐在他常坐的那块大青石上笑盈盈看着俩儿玩耍。他实在是太孩了。小时候养父从不哄他玩儿，后来长大成家又接连有三个儿不幸夭亡，好不容易留住这俩，可他们的母亲又先后病逝，阿瞒和德儿就是他的命，真真疼得如同掌上珠心一般！德儿虽小却喜读书学习，懂得谦虚礼让，小大人的模样；阿瞒一心贪玩可是聪明伶俐、随机应变，倒也难得。

“又中风了！”阿瞒眨着一双无辜的睛“最近是怎么了？”

“最近你二叔经常来。”曹嵩一语中的“只要他来就又要骂你贪玩、劝你读书，你听不去就装病对付他，我说得没错吧？”

“刚才怎么了？”阿瞒问边的仆人“我怎么会躺在地上？”

此时此刻，曹嵩脑海中突然不断涌现着“十二”这个数字。他回忆着自己十二岁时是个什么样：生下来就被人抱去当了宦官的养，童年自然是暗淡无光的。记得也是在自己十二岁那年，养父曹腾因为援立先

话：“家！看来阿瞒是真病了，快去找个大夫来…对啦！你顺便告诉庖人（厨师）们中午不必准备什么酒菜了，方才我那本家兄弟又差人来说他突然有事，今儿不来了。”

阿瞒听了连忙拍拍上的土站了起来，然后一躬到地，煞有介事：“原来惊动了父亲大人！孩儿这边见礼了！”

“也是个心古怪的脾气！你就跟他说是我叫他来。”曹嵩吩咐“这么好的天儿，应该让他们在园里多玩会儿。这个不懂念书，那个是书呆，小小年纪总闷在房里，别再念傻了！”

曹嵩想起阿瞒装中风的事儿，实在是有意思。半年前的一天，曹嵩正在会客，他堂弟曹炽跑来说阿瞒中风摔倒了。曹嵩忆起前三个儿死时的情景可吓坏了，跑去一看阿瞒坐在屋里安然无恙。在此之后又有两次同样的情况，曹嵩很疑惑，阿瞒一脸委屈地说：“不知为什么，叔叔很不喜孩儿，总在您面前说孩儿的坏话。”

“少爷，您刚才又中风了。”

曹嵩看了儿这一系列的表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上前一把将儿揽在怀里，用自己净的衣袖拭去他脸上的灰土。他总是那么溺儿，即使阿瞒得不对也要护着。这是为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固然有父天的缘故，但更重要的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小时候太缺少真正意义上的父吧！他明白儿贪玩厌学，而且也太过张扬。但曹嵩认为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能有个好仕途，就不愁儿将来没好日过。所以今天与往常一样，他的溺之情又占了上风，忙唤仆人：“德儿在哪儿？”德儿是曹嵩的小儿，是小妾所生，比阿瞒小四岁。

“快把他领来。”

话音刚落，那孩如服良药，竟然一下直地坐起来了。只见他嘴也不歪了，也不斜了，手脚也不搐了，用衣袖使劲一蹭，把满脸的鼻涕都抹了去。这下分明换了个样儿，圆圆的小脸，的眉，透着机灵气儿的大睛——好个小豆儿！

“小少爷在房里读书呢！”仆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