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聪慧。无所不中。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天不想见你，是因为他在甘泉大兴土木，担心你言不逊，让他无法下台。罚你，则伤君臣之情。不罚你，又会让某些人误以为谏的机会来了，大放厥词。无所顾忌。在这个时候大修甘泉，名义上是为山东祈祷。其实更多的是天私心，借机修筑避暑之地，还有求长生之意。对此不满的人为数不少，只是不敢罢了，就等你这样的人先开呢。”

梁啸笑笑，将刘陵搂了过来。“我在想，也许我应该自免，请天将我的封地徙到豫章去。我在庐山建了一个庄园，冬夏凉，非常舒适。一家人住在那里，不问朝堂之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团圆饭后，梁啸夫妻又陪老娘说了一顿话，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如果作为以退为的策略而言，引退自免，倒不失为一选择。”

梁啸斜倚在榻上，打量着刘陵。刘陵从镜里看到了他的神，脸上飞起两朵云霞，起走到榻边，坐在梁啸边，伸手轻拧梁啸的鼻，嗔：“看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明哲保，沉默是金？”

“住在庐山就能不问朝堂之事？”刘陵轻笑一声，偎依在梁啸怀中。“你想得太简单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要真想逃，庐江还不够远。再说了，京城看似危险，其实却不是最危险的地方。离开京城，才是任人鱼。你忘了绛武侯周了吗？”

梁啸想起刘安的话。心中一动，便对刘陵说了。刘陵听了，抿着嘴笑了起来。“你知么，大河决，对山东普通百姓来说当然是灾难，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

“什么时机？”

“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得到，那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你不到。”刘陵转过来。面对梁啸，伸纤纤玉指，了梁啸的。“你的志向太大，岂能坐视天走上歧路。”

“大河决，受灾最严重的是豫兖青徐四州，但周边郡国却是受益的。一是受灾的百姓外逃，周边郡国有了大量的民。这些人要吃饭。粮价会上涨。这些人要挣钱，佣价会下跌。那些连饭都吃不起的人。只能卖儿卖女，甚至把自己卖了。所以价也会下跌…”

梁啸静静地听着。在这些的策略上，他一向尊重刘陵的意见。

“治的时机。”

除了那些受灾地区的百姓，本没有人愿意治，因为他们是这场洪灾的受益者。他记得历史上记载田蚡不主张治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封在在河北。现在看来，把责任推给田蚡一个人未免有失公允，实际上，这场洪之所以毒十余年，是因为有无数人不希望洪结束。

“治之时，要用到很多资，能够提供这些资的人，都能从中获益。朝廷拨付的大量赋税究竟有多少被用到治河上，又有多少被人私

“等一等。待时机到了，再计较。”刘陵有成竹。

梁啸眨眨睛，哈哈一笑。刘陵知他的心思，他也无须隐瞒。他翻了个，平躺在榻上，看着帐底神。刘陵伏在他，将他的脸拨了过来，笑：“被我说中了？”

梁啸听了刘陵的解释，后脖颈的汗竖起。他没有下船，只是远远地看到了岸边捕鱼解饥的民，已经觉得事态严重，听了刘陵的分析，这才知这不仅是天灾，更是*。

梁啸微微一笑。他当然不可能不知周的下场。文帝登基之后，把周赶离朝堂，让他回到封地。没有了权力的周彻底没有了在朝的风光，惶惶不可终日，最后还是难免下狱。刘陵的意思很明白，离开朝堂，放弃权力，并不是安全之选，只会沦为被宰割的对象。

侍女们已经铺好了床，保姆抱走了孩，刘陵坐在梳妆台前，解开了发髻。乌黑的发披撒下来，像一匹黑的锦缎，遮住了她的，更显得她的洁白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