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很难得了。”阿奢那若有所思。“我月氏之所以不能盛，大概和我月氏没有文字有关。”他叹了一气，又说：“其实击败克特里亚的人，并不是我们月氏人，而是人。”

梁啸想了想，赞同。人就是被月氏人一路驱赶过来的游牧民族，他们原来在葱岭以东。月氏人被匈人击败，被迫西迁，一路碾压，人和乌孙人一样被他们杀得大败，只得西逃。过了葱岭，人却威风得很，杀得克特里亚人大败。月氏人随后也到了中亚，又杀得中亚人大败。

梁啸笑了。“读书。”

这更让梁啸好奇。

梁啸恍然大悟。看来克特里亚的骑兵虽然有甲，还没悍到刀枪不的地步。

“读书？读什么书？”

之前有被浑邪王追了半个多月的经历，他们也很难持下去。可是谁也想象不到，最先持不下去的不是梁啸他们，而是图。

这卷古籍讲的是克特里亚的骑兵，正是梁啸迫切想了解的问题。

梁啸只能自己用睛看，同时用耳朵听。

阿奢那为月氏大禄，相当于汉朝的丞相，却不是一个文臣。实际上，他才是这五千月氏王骑的真正指挥者，图不过是来镀金的。一路上，梁啸亲看到阿奢那调度骑兵，学了不少东西。只是阿奢那矜持内敛，从不主动和梁啸。梁啸向他请教，他也只是浅尝辄止，不肯说。

这就是一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生存游戏。很不幸，拥有重装骑兵的克特里亚就是那个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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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不灵通啊。

梁啸厚着脸，再去请教阿奢那。

梁啸笑了。这不就是隋唐之际重甲骑兵消亡的原因吗，只是没想到在此之前已经有过相近的事例，而中原却在七八百年后又一次重演。

梁啸很惊讶。克特里亚居然有了装备重甲的骑兵，持矛作战。正是凭借这样的甲骑，克特里亚王欧西德穆斯才击败了琉古王朝的安条克三世，稳住了刚刚建立不久的王朝。

梁啸奇怪的是，既然克特里亚有这么悍的骑兵，为什么还输给了月氏人？就算没有镫，这样的骑兵也应该比只有甲的月氏人悍吧。

“阿学的，还很生疏，只能勉看懂大意，有些词还是不太理解。”

“穿了甲胄，对人来说，防护是更了。可是对战来说，负担也更重了，不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大大下降。面对人，追，他们追不上，逃，他们逃不掉，最近只能被弓箭近距离杀。这样的骑兵有什么用？”

由此可见，睁开睛看世界是何等的重要，而技术细节又是如何影响世界程的。忽视技术，整天对圣人经典礼拜又是何等的愚昧自大。

“一些希腊战史典籍，里面提到了克特里亚的装甲骑兵，包括他们的装备的战斗方式。”

离开贵山城的时候，洛绪丽又给了阿尔法一卷古籍。这次大概是没来得及抄，直接给的原稿。

阿奢那更惊奇了。“你能读希腊语的典籍？”

当然了，中亚的装甲骑兵没有镫，没有桥鞍，他们虽然能持矛作战，但冲击力还不能和后世的重甲铁骑相提并论。他们只能攻击敌军的侧翼或后翼，一旦面对结阵而守的长矛兵，他们也只能退避三舍，远没有后世那重甲骑兵横冲直撞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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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啸的印象中，装甲骑兵大概在三国时现形，在南北朝时得到发展，隋代达到峰，随即又迅速没落。但是他不知早在秦汉之际，中亚就有了装甲骑兵，这可比中原现的时间早了近四百年。

“克特里亚的骑兵虽然有甲胄，但是他们不用骑，而是喜用长矛。长矛虽长，不过两丈，即使最弱的弓箭，程也比长矛的攻击距离远。十步以内，即使克特里亚骑兵穿了甲也未必能挡得住人的弓箭。就算人可以挡住，呢？”

阿奢那很惊讶的看了一梁啸，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抚着胡须，沉了片刻。“我可以回答贵使的问题。贵使需要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克特里亚的装甲骑兵的？据我所知，不久之前，你好像还对克特里亚的骑兵知之甚少。”

图是标准的纨绔弟，又虚，本承受不住这度的急行军。刚刚走了两天，他的大就磨坏了，一碰就嗷嗷地叫。阿奢那没办法，只好将图留在沿途经过的一个城中，自己和梁啸率军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