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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liu落ba黎的中国女子(3/5)

起来读一下,她在书页上写着信,上款“詹克明”我也不好读下去,急忙放下纸张。她看见了,便道:“已经两个月没上学。来到这年纪,书都念不下去。”我不禁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脚下的巴黎微微起伏,延展开去。时值午后,巴黎天色,一片昏暗,不见尽处。我喝着热开水,问:“叶细细,所为何事?”她走近我身,轻轻的说:“我时常站在这里看风景,有时也会问这样的问题。”她突然推开了窗,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大冷颤。她关上了窗,道:“有时吹一下风,连问题也不会问了。”我们二人,静静站在窗前,开水冒着热气,大家都没了话。我此时心底有一种明白,说不清楚,只是日远天遥,事事都无干的一种情景。良久,我方说:“细细,你令我害怕了。”她轻轻伏在我的肩上,发极细。我说“好好歹歹,

一天也是一天,能够活着就活着。”她一动不动,只是身体还微微觉得暖。我心里突然挺难受,想着:划不来。便跟她说“我要回去工作了。”她说:“好。”便要下楼送我。我望着她,还是在门口塞了两百法郎给她,便匆匆离去。她并没有随来,回头看她,她手捏着两百法郎,站在门口,有一点天真的神气。我扬手叫她回去,她稍一迟疑,便慢慢没在门后,关上了门。我的心猛然一震,仿佛是生离死别,极其不安,想回头去看她,想想,还是算了。我也无能为力,能够让自己好好的生活,已经极不容易。下楼梯来,雪愈下愈密了,我发觉我把一只李子青的皮手套遗在细细的房间里。我也没再去拿回手套,天概是存心避着。不知怎的,自从跟法兰丝雅离婚后,靠近了人,都隐隐觉得危险。人年纪来了,毕竟精力不比从前,能够安稳就尽量安稳,因此我又渐渐把叶细细忘了。

巴黎的天气,今年有点反常,四月了,还下雪。我还是戴着一只李子青的皮手套,去邮局寄信。两只手,一冷一暖,很奇怪的贴心,习惯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像生活中很多其他的事情,到头来,没什么。一只手套也行、也好。我正在想着这佯的事,忽然瞥见了另一只李子青的手套何时眼熟的颜色,与头发。我不禁冲口而出:“细细!细细!”她慢慢转脸,我登时静了。她的脸,微微泛着淡紫,一双嘴唇裂得流血,双眼是一对破烂的梨子,形状都不大清楚了;只有那头细发,披如素馨杨柳。我不禁拉着她:“细细,何苦落得至此了?”她嘴唇动着,没有声音,我摇她:“是否病了?有无买保险?我陪你去看医生。”她还是这样笑一下,如此微弱,笑不成笑。邮局职员有点不耐烦,叫她:“Auvant。”我只得道ExcusezMoi,便拉她走了,她连脚步都不稳了,都靠在我身上。信跌下地,让我踩了一个整齐的污印,替她拾起,收信人又是那个詹克明。还她,她随手把信丢迸垃圾桶里。我说:“我们到咖啡店坐坐。”她又停着,指着垃圾桶,说:“大姐。信。”我俯身往垃圾桶探,把信找回还她。她把信揉好,仔仔细细放在大衣的内袋里,我不由叹一口气。她低低的说:“大姐。对不起。”我一把提着她的臂,说:“你只对不起你自己。”她答:“我是不中用的人。”我高声说:“你自找的呀。”拉她进咖啡店,替她叫了一杯热巧克力,我自己喝双份Expresso,狠狠的抽它一口烟。细细静静坐着,精致如石像,却无甚表情,连悲喜都不分了,我不禁伸手轻轻抚她的脸。她一垂眼。一滴泪滴在我手上,才一滴,便没有了。我也不去抹拭,就由那滴泪轻轻在我指间爬跃。那滴泪,就极珍贵体贴,好像是我自己的眼睛。我已多年不曾流泪了。此时此刻,我想念流泪的心情,而细细索性合上眼,说:“大姐。”我答:“我在。”她再说:“大姐。”我也答:“我在。”她便说:“痛。”我放开她,说:“细细,人人都一样。”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从齿下悄悄流了一滴血。我说“见得你比别人痛些。”我掏手帕来,替她抹去嘴唇下的血:“只不过你表达得精彩些,叶细细。”我把手帕叠好,也没话,只静静的抽烟。街外行人匆匆而过,一窗风景,也是静默无声。我回头看细细,她只是看着街外,张眼如盲人。我说:“今天晚上你到我处来过夜,别回去。一个人,胡思乱想,总会出事。”她也不作答。我算了帐,便扶着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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