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帝并不是自欺欺人的，自打前些日他五儿说，兵给我们闽地的军械，多有不合格的，还有以旧充新的事儿。这也不只是五皇自己说，其间夹着闽地将领的密奏陈词，尤其五皇一儿没替闽地瞒着，什么军源不足吃空饷，粮草上手脚的事儿，五皇都同穆元帝说了。幸而穆元帝有了年岁，人有了年岁，脾气就缓和了。遇着这事儿，穆元帝虽也免不了气一回，只是，气过一回后，穆元帝没声张，先是命人悄悄在兵查了。如今南安侯是兵尚书，当然，南安侯这兵尚书的时间还短，上任兵尚书在前年地动时不幸遇难，穆元帝就令南安侯补了兵尚书的缺。穆元帝一查，真尼玛一肚火气。因穆元帝自认是绝世好爹，自从儿们成年，为了历练儿们，便将儿分搁在六历练，这不，大皇就搁兵了。皇在兵，就等于给兵尚书上再安一上司。

五皇还能睡得着，穆元帝收到他五儿的秘折兼家书，是觉都睡不好了。

大皇在兵的时间比南安侯长，兵的门，譬如武选司，专着武官的选、升调、承袭、封赠诸事，一听这职能就知是何等衙门了。还有武库司，掌全国之兵籍、军之事，更是的冒油的门。于是，这俩门，大皇都牢牢的在自己掌心，不容人染指的。南安侯虽爵位，可他也比不上大皇的份哪。于是，南安侯鲜少武选司、武库司的事儿，他着职方司、车驾司、稽俸厅、会同，听着是四样地方，可这四样地方的油

只是，五皇仍忍不住一声叹息“我总觉着，朝廷的银，还是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前朝覆灭，皆因朝纲败坏。都说前朝末帝如何昏庸，其实说句实在话，他还不算特别昏庸。前朝有此下场，一则朝纲败坏，二则藩镇势力过大，以臣凌主，君权不存。这两者，并不是平民百姓导致的，前朝至此，原因还在于仕人。所以我觉着，治国治藩，不仅在于治理百姓，更在于治理仕人。尤其是官员，自品到能为，都要细细斟酌。官员好了，派他们到地方，地方才能好。倘官员先坏了，到地方只知巧取豪夺刮地，天下焉能不。”

谁会嫌银多呢？

谢莫如淡定提醒“彼时太还不是太。”不要说太，谁不需要人支持，穆元帝也要朝臣忠心。

“嗯。”其实五皇虽不想承认，此事或者太不知。但太掌多年，便是五皇也只能嘴上替太开脱一二，若说太不知，就是五皇也不信的。太又不是白痴，怎能不知！

五皇其实写得还是相当委婉的，但再如何委婉，就像他说的，他既知，不好不跟他皇爹说一声。对于一个帝王，真相较粉饰太平重要千百倍，只要这个帝王不太昏庸。

剩下的话，谢莫如不说，五皇也知了，太不是太时如果用这法收拢上下人等，也不可能在了太就改的。相反，开此先例，怕是人等以为有太默许，自会变本加厉。而地方官员，等着银钱发放，自然要打，哪怕打销倍增，碍于是太的地盘儿，没人愿意得罪现任的储君，将来的皇帝。怕是地方官只当是给太殿下贡了呢，当然，得的好，不可能不给东贡。

“银自然有银的用，世间之事，大抵是与银钱相关的。”谢莫如悄声“其实要我说，至此，不一定是太就希图这些银钱。太初掌，如何才能收拢人心，打个比方，先时的油是一千两，到太掌，当差的油增至三千两，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好了。若如此，谁不念太的好呢？”

“怎么能有这般糊涂的事！”五皇急“江山可是祖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他们老穆家的！太，太这不是纵着旁人挖自家墙角么！

五皇叹一回，早早安寝。

五皇平日里生活并不奢侈，除了人情往来，自家用，银是够用的。天潢贵胄，本就不缺银钱，这些银什么呢？有什么用呢？

只是，五皇不明白，他与妻“当初分府，我们兄弟都是一样的分例。王府、产业，一样不少的。咱家的日能过得，太的日定也能过得。我实不明白，倘此事与太相关，太要这些银什么？”五皇在礼当差，他要说没拿过礼一两银，那也不是。自来冰敬炭敬，也是衙门老例了，他掌礼，这些孝敬，他不拿，底下人不敢拿。所以，他也拿过，但也仅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