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听说后也没说什么。谢柏叫着谢莫如一去探病，谢莫如“她能明白，我不去也没什么。她不明白，我去了她也只会以为我是过去看闹的。”言下之意，去与不去都一样。

失时，我待她如何？她有过失，理当受罚。你是女孩，以后成亲嫁人，更得知礼法的重要。一个家族，倘嫡庶都了，便是家的本。你一直不喜你大，总想压她一，女孩掐尖好也是有的，可你想一想，你们是一个父亲的亲妹，将来她好了，难对你没有好？还是说，她不好了，对你就有好？”

谢太太“方家如何，早有定论，莫如姓谢，咱们是一家，她这般歹心歹意，我留她命，已是顾及你们的脸面。”

谢太太派了心腹戚嬷嬷去芍药院服侍谢莫忧，不经意间便说一句“孙姨娘倒是个懂规矩的。”

孙姨娘门，原要给主母敬茶的，方氏素不见外人，谢太太“大不大妥当，你去杜鹃院外磕个吧。”

谢莫如认真想想，回答“也不会。”她又不是神仙，也不是一就能看透的，一样要思考，思考的过程比较有趣味。像这次，明显谢太太下了重药，谢莫忧受不了打击才病倒的。

孙姨娘十八岁，模样自不必说，瞧着也温柔，谢太太亲自相看的，还命心腹事打听过了，家里落魄了，后母当家，娘家只有继母生得兄弟。

孙姨娘每天早上，若谢松歇在她院里，她便先服侍了谢松起，用过早饭一去松柏院请安，谢松请过安后就在松柏院陪着父母说话。孙姨娘则去杜鹃院请安，杜鹃院她是不去的，便如第一日一般在外磕，之后回丁香院。

良妾，正经人家，样貌要好，不能是庶，最好读书识字懂得理。这样苛刻的条件，当然，谢太太的价钱也，三千银聘银。有这般手笔，官媒这里自然也不会白叫跑，待谢莫忧病好后半月，一位姓孙的妾室便被抬了离牡丹院有些距离的丁香院。

谢莫忧坐在祖母畔，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觉着，整个世界都崩了。

谢柏好奇的问谢莫如“事事看得这样透，会不会觉着很无趣？”

“你姨娘的事说的话，我早些是看在你们弟的面上，才一忍再忍。这次，不只是那陈婆胆大包天说错话，当初宁氏对你说方家满门全灭时，在她教导你，你大坏事才能衬你的好来时，我就有心把你们挪来了。”谢太太此话一，谢莫忧脸都白了。

谢莫忧见谢太太连这等事都知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惊惶的望着祖母，就听祖母“我知，你一直恨自己庶的份，觉着没有嫡母与莫如，宁氏就能扶正，你就是嫡女了。莫忧，当初你父亲与嫡母，是陛下御赐亲事，这些，是宁氏在你父亲婚后写给他的诗信。”谢太太取一个匣给谢莫忧，冷声“她为妾，不是别人的，不是你父亲主动，是她一厢情愿！你今日庶份，是她为你选的，你要怪，也去怪她，当初因何不顾廉耻下这等丑事！”

谢莫忧的病还没好俐落，谢太太已经寻来官媒张罗着给长再寻一房良妾了。

孙姨娘由婆带着去磕了，谢太太赏了个红包，就让她去丁香院歇着了。

谢柏便一个人去瞧了谢莫忧，顺便借走谢莫如这里的《万里行记》。

谢家没摆酒，结了契书便罢。

谢莫忧也知祖母疼惜自己，她病的那些天，祖母一日看她好几次。只是她惯常傲，又与宁姨娘母女情，知晓宁姨娘的那些事后，她颇是打击，也为生母当年所之事伤心难堪。当然，她对谢莫如也没什么好，见戚嬷嬷劝她，谢莫忧轻声“嬷嬷放心吧，我知。”谢太太有一句话是她心的，将来一日，她也会嫁人，依家中情势，她断不会给人小。她是正室，又如何看待妾室呢？将心比心，她当然也喜孙姨娘这样的。

转八月风凉，三老太太的寿辰到了。

谢莫忧显然没什么抗压能力，当天晚上就病了，她搬家还没搬俐落，谢太太只得把她安置在西跨院就近照顾。

戚嬷嬷暗叹，二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偏生这般好，偏生又是庶，倘嫡样样不及她倒罢了，偏生嫡她百倍，这心，一时是难平了。

谢莫忧轻咬下，戚嬷嬷私下劝她“姑娘想开些，您想一想，太太是不是疼姑娘？姑娘为这些个事烦恼，倒辜负太太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