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笑“人比书要众。”

谢莫如一笑，转而细品别院的凉茶。

谢柏凉凉“嗯，现今帝都城十个女孩，八个都这样叫他。”

苏不语，问“莫如，你也看过我话本了？”要是莫如也跟他求字，那可得好生写一幅。

手一掌推开少年的脸，“你离远些，这是我家中侄女。”

苏不语讪讪“反正莫如你随便称呼吧。”

几人说着便穿拂柳到了备好的敞亭，亭外是一片光渺渺，借气生凉意，秋大去。另有侍女捧上温茶鲜果，谢柏令仆婢退下，诸人随意坐了，少年笑笑“汉乔兄难忘了，我曾祖母是世祖辅圣皇后的堂妹，莫如的外祖母宁平大长公主是辅圣程皇后之女，这样算来，莫如岂不该叫我声苏哥哥才是么。”说着看向谢莫如。

苏不语说话，坦率至极。且不论苏不语的貌，单这已令人喜，谢莫如想一想，自己与母亲同这位苏不语并不相识，那么，苏不语这是乌及屋了，遂一笑“你祟敬的是大长公主，我与母亲都是凡人。”

谢柏牵着谢莫如的手，引少年一并了别院，笑“对，莫如是我大哥的长女。”

谢莫如问“李先生也写过话本不成？”

谢柏与苏不语“我家里还有个侄女，看你那话本都要着了，一会儿你写幅字给我。”

不同于苏不语锦衣华服，李樵只一简单的棉布青衫，脚下踩着草鞋，手持竹杖，简朴素净与苏不语华衣丽服简直是天上地下。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两人虽衣饰大不同，但那相貌，倘不是早知他们一人姓苏一个姓李，谢莫如非以为他们是同胞兄弟不可。怕是，同胞兄弟这样肖似的都不多。只是，相貌肖似，气质却大不同。桃生在苏不语脸上颇有风之意，在李樵脸上只见沉静内敛。

假山为一湾溪所绕，自上而下望去，光落于面泛起\金光，这光有些刺，谢莫如回坐下，“过去的事，就像走的，永远不会再回了。不论到底是什么模样，已经过去了。许多人在意自己的，祖先的成败荣辱，我不是这样的人。过去的事，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之前，或者更早一些，二叔不过是她这样的年纪。二叔知的真的是事实吗？不，二叔知的只是结果，而结果，她已经看到了。

苏不语哈哈一笑，十分畅快“一会儿让你见个书比人众的。”

李樵一来，谢柏便“莫如一遭来别院，我带她去逛逛。”便带谢莫如去了，留下二人说话。

谢柏忽就一笑，他望着谢莫如平静无波的面容，问“我不说，莫如你想不想知？”他再没见过比谢莫如更有耐的人。

谢柏毕竟豁达，他也没觉着谢莫如的世有何不可提的，只是家里都是讳莫如的样，他不好违忤父母之意。如今给苏不语说破也好。谢柏坏笑“莫如你叫他苏人便好。”

“你这是论哪里的亲，难不成，以后你要给叫我二叔？”

“那小不是改行卖字了么。”说到李樵，苏不语显然烦恼多多，偏生一肚烦恼又不知当如何讲。或者，当着他们叔侄，苏不语不讲罢了。只是，非得极在乎的人，才会这般模样吧。

别院建在山脚下，占地颇为广阔，其时天已渐，谢柏与谢莫如在园中假山亭中品茶。谢柏扶栏远眺，一时方看向谢莫如，言又止。谢莫如依旧是那句话“二叔，不必说。”

饶是谢莫如向来恬淡，此时也无语了，当着女孩面前，这两人大男人，一个小乔，一个人…

谢莫如就是有这天塌下来仍面不改的本领，其实听到外祖母是宁平大长公主的时候，她已是讶意非常，偏生面儿上还是淡淡“倒是少听人提起，想其中或有忌讳之，你我亲缘已远，你这样贸然认亲，以后或者有麻烦。”

“原来是大妹妹。”

谢柏真想把苏不语这张嘴给上，苏不语已再次转过对谢莫如“真是不可思议，哪怕大长公主过，有这样的一位外祖母，亦当荣焉。何况方家是方家，方家之罪与大长公主并不相。怪都一直不见你来，我来帝都的心愿之一就是想拜见方氏夫人，不过听小乔说你母亲不大喜见外客，今日能见到莫如你也算了我一桩心愿。”

“啊！”少年折扇往掌中一击，问“可是方氏夫人之女？”问的颇是细致。

“不凡不凡。”苏不语笑，甩甩袖“你看，咱俩衣裳都一个儿，这就是缘分。对了，我姓苏，单名一个云字，字不语。你叫我苏哥哥，云哥哥，或是不语哥哥都成。”

李樵来的并不晚，天气，趁天凉早些门是常识，一盏茶只饮了半盏，李樵便到了。

别看少年的嘴跟漏勺似的，却机的很，他立刻转向谢柏问“谢汉乔，你家里难没跟莫如提过宁平大长公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