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论dao（下）

公子正直勾勾盯住少歌。

棋逢敌手！

他嘴chun微动，正要开口时，少歌懒懒一笑：“该我请教公子了——何为人心？”

挽月会心一笑。公子正呀公子正，跟林少歌斗，你可知dao他就是一只千年老狐狸？

他这一问，可谓yin险。论dao，本不该问人心，但他方才说“dao即人心”，所以这一问并不chu格。

公子正若是附和“人心是dao”，那就是赞同他刚才的论断，且亦步亦趋跟随他，自然是落了下风。

况且“dao即人心”“人心即dao”“dao又即人心”…无穷无尽，今日也无需再辩，胜负已分。

而此时是在论dao，公子正若是不答“人心是dao”，而是大谈人心，那他就离题千里，自然也是输了。

和他方才“实非正dao”的双关陷阱相比，林少歌挖的这个坑更yin，更狠。

公子正垂着双目，就连挽月轻轻站起来离开他的shen边也不guan不顾。

她极自然地走到少歌shen边，拉个蒲团坐下。

“你个坏人。”她轻声说。

其实她想要对他说的话，又何止这一句？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柔成了水的yan神，轻轻dang过他的脸，停在他放置在膝盖旁边的手上。他的指甲方方的，莹run饱满。

她心想，这样幸福的gan觉，要慢慢地，一点一滴仔细品尝。先不要看他的yan睛吧，心tiao太厉害了，会yun过去的。

就从他的手开始好了…等xiong膛里那只小鹿撞得不那么凶了，再去看其他地方。这样想着，她认认真真盯着他的手看起来，就像在鉴赏一件刚chu土的古玩。

公子正抬起yan睛。

这一刻，他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

他的眸光冰冷漠然，像是从九天之上俯视下方的蝼蚁。刻入骨髓的威严让他看起来像帝王，或者神祗。

舞娘齐齐匍匐在地，用tou朝着他。

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是用铁模子浇chu来的，冷漠至极。

“人心啊…”他叹“人心无定之时，无定之势。朝如那初升之yang，懵懂澄澈，万般皆好奇。到了午时，高悬于ding，炽烈张扬，自以为主宰万wu。殊不知雨云所经之途，世间只见云而不见日。再到日薄西山，恨光yin之匆忙，悔zhongzhong不尽之意兴。待沉入寂灭之海，只余晦暗难明。循环反复，此zhongzhong变化，皆归于一心。心是dao，亦不是dao。惟有其间变化之理，方符合‘dao’之一字——‘dao’者，心之路也，途多舛，易变，既可无中生有，又可接连世间之wu，昭示万法之理。”

挽月轻轻一震。他破局了。

她将yan神从少歌手上移开，慢慢看向公子正。

既不能答心是dao，也不能答心不是dao，原是一个死局，不料他立足于人心易变善变，但无论怎样变化人心还是人心这一点，由此而daochu他的“dao”，即，dao不是人心，而是人心之变。如此，既不离题，又不算附和林少歌。

少歌笑了。看得chu他是真的十分愉悦。

棋逢敌手，势均力敌。

“dao不同不相为谋。后会有期。”少歌站起shen，微微颔首，然后牵起挽月的手就向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