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搐着要咳，她行压下，怕吐药来，也怕他嘲笑自己装模作样很矫情。颤抖了许久，终于摁下了咳意，前一阵接一阵发黑，只得继续伏在车窗上。

挽月侧向一旁，伏在车窗边上。

走了几日，林少歌纵然是冷静内敛的，也有些忍无可忍。

“难为沈状元作得一手好诗。不论谁家娶到秦娘，也会得‘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墙来’此等佳句罢！”

假笑，也很好看。

歧地正值酷暑。秦挽月腰背带伤，一路受着余毒折磨，狼冲击之下终于病倒了。

余毒发作了。她悄悄摸备好的药粉，抖中。本来…是要和他好好说话的，让他用内劲压自己风门，化开药力，就不会耽误行程。可是每一次鼓起勇气想找他说话，却总是在他回过之前了气。今日终于和他说上话了，偏偏又成这样。

他倏地笑了。

父亲正在毒的掌心挣扎，小二不知在何方，他的时间怎能被白白浪费？

她忍不住幽幽看了他一。他丝毫没有局促，懒懒地靠着椅背，一条甚至放到了她这半边车厢来。他不在意，本不在意。绝代佳人在旁，于他而言，就像一只瓶、一束假，只是放在旁边而已。

可是…真的好委屈。他既然有心的妻，为什么还要把自己一颗心摘了去？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是有预谋的。小二？以后是不是还有小三？小四？

“其实我和他并没有…”垂死挣扎。

到了歧地，是不是就会见到他的世妃？他对着她，是不是就会那样笑？他一笑，连星辰都黯然失。

少歌压了怒火，立到她旁：“说罢，如何才肯上路？”

“我说了，不在意。”

威压有如实质，冰冰冷冷，周遭的空气中仿佛凝起无数冰霜，肺里刀割一样。附近的侍卫噤若寒蝉。

她迎着他双眸中的寒霜，笑：“只要你和我同坐车。”

挽月心中刺痛，重重放回了帘。

在林少歌看来，秦挽月羞恼地伏在窗边轻轻颤抖，应当是哭了。只要不来打扰他，怎样都好吧。哪有这怜惜他人妻的闲功夫？他心中唯一不安的，只是为什么她看起来也那么熟悉？他心底有个可怕的念，他不敢去想。

这也罢了！两日三日间，她总有不舒服的时候，受不得颠簸。

只有她无知无畏，迎着他双目：“确定。”

挽月心一横，无视他的讥讽：“你在意我和沈辰成了亲吗？”这一句，在桃谷本就要问的。

挽月跟在他后上了车，心内百集。他，果然是有杀气的。既然不属于自己，不如脆将他得罪到底，断绝了所有念想。

“…”他不答，只冷冷看她。

她蹲在路旁，仰起看看他，站了起来，微微有些气：“怎么样都行？”

“不在意。”他笑着，语气淡漠至极。

他微微眯起，居临下睥睨着她，一杀伐戾气尽数释放，轻轻扯起一边角：“你确定？”

这样的他，如何不是良人？可是，他若是对妻一心一意，桃谷里又算什么？

“少歌…”情难自禁，挽月喃喃念了声。话一离，急急咬住下，心知不妙。

她叹，问了也白问。

秦挽月总是偷偷盯住他看。虽然他每次将冷冷的目光投向她时，她已转向了别，但像他这样常年在修罗场上打的人，哪个后背没长几只？

天无情。如果命定的人死了，是不是又会安排另一个？

偏偏有求于她，说不得，骂不得。李青今日已劝了她三次，依旧不答应动。

他微微受挫，心说，果然如同小二所言，世人多数愚昧冥顽，对着他们，有如对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