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玺说：“都这把年纪了，有几个不得老年痴呆的？我还是来晚了。我恨啊，我恨我当年就不该赌气离家去县城，如果那天我没走，她这辈就不会这么苦。”

我走到她卧室门推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而以前她家的门基本都是不上锁的。

我问：“没人去劝劝她吗？”

村民说：“唉，这个老太太，也忒不近人情了，秦大爷回来后，她就躲在自己房间里不来，还说不认识她男人。”

走客堂屋，一个耄耋老人坐在椅上，上盖着毯，不用说，这肯定就是曹冬娥的丈夫秦玉玺了。旁边坐着一着台湾腔国语的男生，和村在聊天。年长的村民也来了不少，都在和秦玉玺拉家常。

我敲门，她理都不理，我绕到屋外从窗往屋里望她，这会她正坐在椅上定，脸晦暗，没有一丝生机。我知她现在是无法回应我的，就又回到客堂间。

村民说：“这几年她诡异得很，没人跟她说得上话，劝了也白劝。”

秦大爷说：“我这次回乡，原本打算落叶归，不回台湾了。但世事难料啊！”从聊天中得知，秦大爷四九年去台湾后，退伍了小学教员，过了几年看回乡无望，就又娶了太太，生下三个儿。台湾的太太去世已经多年，两岸三通以后，秦大爷就动了落叶归的心思，想着死后能埋自家祖坟。他知自己离开家的时候，新婚妻已经怀六甲，所以他以为曹冬娥现在也应该是儿孙满堂了。可哪里知他们的儿也已经死了，连孙都没留下，最让他伤心的是，当年的妻已经不认识他了，他灰后那么多天，她一直就没理过他。

因为人多，我去也没人注意我，我抓住一个村民问到：“老太太呢？怎么不见她人？”

我说：“秦大爷，曹不是不认您，您也应该听村里人说了，曹这几年状况不太好，脑经常犯糊涂。”

我问：“秦大爷，当年你究竟是怎么去台湾的？”

我说：“这次回乡，打算住一段时间吧？”

“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了！在台湾那么多年，龙山村的家都在我心里，但现在来了我才知，我没有家了！”秦大爷伤心。

我安他：“秦大爷，您不要怪曹，她比您更苦！您当年突然失踪，她一个人生下儿，一个人抚养孩，一个人替您的父母养老送终，再后来，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您想想，她这一辈该多苦！”

我说：“我去看看。”

什么赌气？不都说秦玉玺当年是去县城逛集市，才被抓壮丁的吗？

直奔曹冬娥家，我没猜错，她家里果然来了很多人，我站在院里张望，却不见曹冬娥。

我说：“秦大爷，这次回来，觉家乡变化大吗？”

秦大爷叹说：“简直是翻天覆地啊，想不到，想不到。”贞广东划。

秦大爷：“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辜负了她！她不肯认我是应该的，我没脸回来了。”

秦大爷摇摇，陷了痛苦的回忆中：“冬娥是民国三十七年秋天嫁给我的，到年底的时候，就怀上了孩，我是且独，因为全家人都喜之不尽。在外人看来，我们且和新娘曹家算是门当对，我和冬娥更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恩夫妻。”

旁边一位年长者也说：“就是，虽然几十年不见，也不至于忘得一二净吧？连我们些老哥们都认识他，她是玉玺哥的堂客，怎么会不认识？”

此时临近中午，村们都回去了，几个村民去厨房张罗着帮助饭。趁秦老爷空闲的时候，我就凑上去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