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开了,挤出十几个衣衫错乱的汉子。西院门也开了,那个头梳干枯小辫子的干巴老头跌到大门外,嘴里叫苦不叠。两条黄毛大狗扑出院,围着火堆疯了般叫嚷。
“救火…救火…”干巴老头哭腔哭调地叫着。烧酒的伙计们急匆匆跑回去,拿了扁担水桶往水井那儿跑。
余占鳌脱掉蓑衣,溜着墙根,一闪身进了西院。他贴在单家的影壁墙后,看着外边那些乱纷纷跑动的人。一个伙计搬起一桶水,对着火焰泼过去。那道水在火光中像一匹白亮的绸子,被烧得卷卷曲曲。伙计们往火里连连泼水,水瀑一会儿如弧,一会儿如线,交叉成一幅极美的图画。
一个老成智能的声音说:“掌柜的,别救了,由着它烧吧。”
“救…救…”那老头子哭叫着“你们快救啊…这是一冬的骡草…”
余占鳌顾不上去看外边的景致,悄悄进了屋。一进屋就感到潮气逼人,他的头发根子一齐奓起来。从西边那间房里,传出一个湿漉漉的带着霉烂味儿的声音:
“爹…烧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