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养的!”
冷支队长的队伍全过了桥,在河堤上整好队,沿着河堤,一直向东走去。
公路两侧的河堤上,粱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死尸和伤兵。刘大号断断续续地
着喇叭,鲜血从他嘴里鼻孔往外
。
冷支队的队伍络绎过桥,他们扑向汽车和鬼尸
,他们拿起了机枪和步枪、
弹和弹匣、刺刀和刀鞘、
带和
靴、钱包和刮胡刀。有几个兵
下河,抓上来一个躲在桥墩后的活鬼
。抬上了一个死老鬼
。
夕西下。汽车烧毕,只剩下几
乌黑的框架,胶
轱辘烧
的臭气令人窒息。那两辆未着火的汽车一前一后封锁着大桥。满河血一样的黑
,遍野血一样的红
粱。
几个兵把一机枪放在爷爷脚前。
冷支队长脱掉军帽,对着路东边的粱地鞠了一躬。对着西边的
粱地鞠了一躬。
冷支队长兴奋地靠前看了看,说:“剥下军衣,收好他的一切东西。”
父亲从河堤上捡起一张未跌散的拤饼,递给爷爷,说:“爹,您吃吧,这是俺娘扜的拤饼。”
爷爷吼叫一声:“立住,姓冷的!”
一个卫兵飞起一脚,把父亲踢翻,用大脚在父亲手腕上跺了一下,弯腰把郎宁捡到手里。
爷爷说:“你吃吧!”
父亲举起郎宁,一枪打中了撕掳爷爷的那个卫兵的
。
父亲把饼到爷爷手里,说:“我再去捡。”
父亲又捡来一张拤饼,狠狠地咬了一。
“不是我们赶来,你就完了!”
冷支队长说:“王虎给余司令留下一机枪!”
谨以此文召唤那些游在我的故乡无边无际的通红的
粱地里的英魂和冤魂。我是你们的不肖
孙,我愿扒
我的被酱油腌透了的心,切碎,放在三个碗里,摆在
粱地里。伏惟尚飨!尚飨!
冷支队长从卫兵手里接过手枪,还给爷爷和父亲。
“放开余司令和余公!”冷支队长说。
“这些汽车,汽车上的大米,也归你了。”
冷支队长回转,说“余司令,谅你不会打我的黑枪吧!”
“兄弟晚到了一步!”
娘养的!”爷爷骂。
“支队长,是个将军!”一个小目说。
(原载(人民文学)1986年第8期)
爷爷和父亲被卫兵架起来。
一群卫兵簇拥着冷支队长往桥南走。
冷支队长说:“余司令,后会有期!”
爷爷的枪对准了冷支队长。冷支队长一施
,两个虎背狼腰的卫兵就以麻利的动作把爷爷的枪下了。
爷爷说:“我饶不了你!”
“冷麻,你睁开狗
看看我的弟兄!”
“狗娘养的!”
卫兵放开爷爷和父亲。那个挨枪的卫兵捂着,血从他的指
里滴滴答答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