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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2/2)

德国兵放着枪冲,看到房梁上悬挂着一个雪白的女人。那两只只有一只指甲盖的尖脚,让德国兵惊愕不止。

杜解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太,说:“皇上,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长工们把土炮拖了上来,又跑下去拿药葫芦。粮仓上,雾已散尽,金光一片辉煌。解元夫人也爬上谷仓,老练地观察着形势。“平阶,”她称呼着丈夫的字,说“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杜解元看看妻,说:“你带着孩到地窖里去吧,今日这事,反正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我写给皇上的折,压在炕席下,我死之后,你去青州府找慕容大人,让他代奏。”夫人笑:“平阶,痴啊!”德国人又是一个排枪,把一个抱着孩的女人打死在杜解元家大门外的石阶上。

第二天,母亲的大姑姑和大姑夫于大掌闻讯赶来,从面缸里把璇儿救了来。她上沾满面粉,已接近死亡的边缘。于鲁氏把她嘴里的面粉抠了来,又拍打了半天,她才喑哑地哭了声。

那个没受伤的长工把香火递给他,说:“老爷,炮吧。”

德国人撞开了鲁五家的大门。先往里放了几枪,没有动静。五避在门后、镇静地等待着。一个德国兵端着上了刺刀的后膛枪,像大公一样抻探脑地了门。他的很瘦,鼓突着两个窝窝似的大膝盖,上衣正中有两排闪光的铜扣。五依然没动。德国兵扭回,对着大门招手。他的蓝红鼻和从帽沿下来的白,都无比清楚地被五看到了。德国兵也看到了躲在门后,像黑铁塔一样的五,刚要开枪,但已经晚了。五一个箭步蹿,人没到,红缨枪的铁矛便把德国兵的肚戳穿了。德国兵的上趴在了红缨枪的白蜡杆上。五往外枪时,到有一冰凉的风,从后边钻了自己的腰。他双手麻木,松开枪杆,困难地转过,看到正面的两个德国兵,正用枪对着自己的膛。他张开双臂刚要往前冲,脑啪哒一响,像什么东西被折断了一样,前便一片碧绿了。

酒,胆气升腾,从门后拖白蜡杆红缨枪,到院里,躲在大门后。

低伏,躲避着打得低矮的护墙噼啪响的弹;双手攥着通条,把药捣实。

里,狗狂叫不止。“装炮!”杜解元说。长工往炮里倒药,用探条捣实,然后又把一些生大的铁弹去。“老爷,装几分药?”长工问。杜解元说:“九分!”

他从老婆手里接过香火,放在嘴边亮了,便着了炮后的药捻儿。一白烟,从药捻里钻来。生铁炮沉默着,沉默着,像威武的兽,然后便猛烈动一下,一暗红的火敌群,像一把铁扫帚,扫倒了一片德国兵。

杜解元亲自调整炮位,让炮对着那些在晨雾中还显得有些朦胧的德国兵。

德国兵瞄着这个大的人,一个排枪,便把他打下谷仓去了。

杜解元踩着木梯爬上了自家平的大谷仓。在他的后,两个长工拖着一门沉重的土炮,哼哧哼哧跟着爬上来。他看到,在雾没散尽的街上,惊慌失措的百姓,像炸了群的羊,来回奔跑着。一队德国兵,秩序井然地跪着击,百姓们一批批地被打倒在地。有的连动都不动一下就死去,有的却哭叫着在血泊中打。他看到,在雾气散尽的土围上,转着圈都有大的德国兵,还有一些前后背缀着白布、白布上写着“勇”字的满清旗兵。在南门那儿,一群德国鬼,簇拥着两门闪闪发光的、用黑骡拉着的大炮,嘎嘎吱吱地过了吊桥。村被包围了。

这时,德国人的两门大炮,也对着杜解元家大的瓦屋,先后开了火。德国人的大炮用的是铜壳炮弹,响声清脆、尖利、震人耳。炮弹打在房上,轰隆隆爆炸,破砖烂瓦和着弹片硝烟,四飞溅。

轰隆一声响,成群的铁弹打在街对面一堵墙上。墙上现一片蜂窝状的弹,泥土唰唰地落到街上。

大街上响起了洋人的惨叫。白的硝烟在生铁炮缭绕着。“装炮!”杜解元命令。街上的雾被炮打散了,德国兵惶地躲胡同里。街上留下几尸首,还有几个捂着脸嚎叫的伤兵,血从他们的手指间来。长工们匆匆装炮。清醒过来的德国兵对着仓房击。一颗枪着杜解元的耳朵过去。他到耳,摸了一手血,慌忙卧倒。装药的长工肚受了伤,用手捂着肚,脸煞白,哭着:“老爷,老爷,俺家里可是五世单传,我死了,就给俺老孙家绝了后了。”“,别说你家绝后,今日个沙窝村家家都要绝后,”他血着脸说“装炮。”夫人劝:“下去吧,平阶。”他拖过沾血的药葫芦,:“再给他一下吧,总得够本呀。”夫人说:“打倒一大片,够了本了。”一颗枪儿打在夫人脖上,她,便歪倒了,血从她嘴里涌来。完了,把凤凰打死了,杜解元想。夫人的黑麻脸搐着,细长的里,一缕凄凉的光。杜解元把葫芦里的药全冒烟的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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