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东西干吗?”小菲问。
“不干嘛。”她一副要走的样子,把档案夹匆匆往她的大帆布书包里塞。
“不干嘛你为什么要拿?”
“看看。”
“给爷爷弄丢了!”
“丢不了。搁这儿你又没用。”
小菲瞪着她。她才不怕瞪,走过去抱了一下父亲的头,又从饼干筒里抓出几块饼干,大咀大嚼,上半身很快给饼干渣儿覆盖了。
“我问你,你怎么这么瘦?”
“我在绝食。”
“什么?!”父亲终于参加到谈话中来。
“我绝食三天,抗议学校把公派留学的名额给了别人。那人的英文和专业课比我差十条马路。”
“你不是在吃饼干吗?”父亲又好笑又好气。
“我的绝食结束了。”
“达到什么目的没有?”父亲问。
“没有。”
“莫名其妙!”父亲说。
“你们什么时候搬家?”
“往哪儿搬?又没房子。”小菲说。
“这个家实在太丑陋了。我一回来就对你们满腔怜悯。”
欧阳雪咕噜了几句英文,等父亲的理解力跟上来,把她的话在脑子里译出,她已经走了。
“她好像说,她自己申请美国的学校,靠自己的力量出国。”
小菲穿着拖鞋追到楼下。女儿正摸黑开自行车锁,见母亲从漆黑的楼道里一路喊着她出来,手上动作也不停。
“你等等!”小菲说。
“你说。”她一条大长腿跨上了车座。
“我去北京会演的一个月,你必须回来住 。”
“谁说的?”
“你母亲我说的。”
“为什么?”
“陪陪爸爸。”
“为什么?”
小菲想说:你爸爸身体不好,糖尿病,但理由不太成立,糖尿病在这个阶段不可能出险情。她找到个好理由。
“万一你要出国念书呢?”小菲说“趁现在陪陪他。”
“算了吧,妈妈。”欧阳雪笑起来“你还想跟我玩心眼?我从小看你们俩怎么过日子的。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你?我说你别用那么笨的方式爱爸爸。”
“你说,妈妈你爱得太笨了。”
“这是我的原话?”
“一字不差。”
“那时我才十五岁。”
“不到,十四岁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