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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上(4/10)

只配寂寞,连个陪她调剂调剂感情的异性都不配有。小菲和陈益群长谈了一次。最后一次谈话。以后就相互远离八丈。除了上台演戏,谁也别拿眼睛盯谁,人家会把它叫成“眉目传情”有时演出完了,那么晚,路上不安全怎么办?别的女演员有男朋友和丈夫接,或者住在剧团的集体宿舍。不安全就不安全吧,一个女人孤零零地给宰了,是节烈,如果她因为有异性保护者而安全,这份安全是肮脏的。

长谈之后的疏远使他们立刻找到了悲剧恋人的位置。小菲伤感的同时感激这种伤感,它让欧阳萸的离开不再牵痛她。这次失恋的味道比永远不得要领地爱欧阳萸要好。奇怪的是陈益群和小菲不期而遇、狭路相逢的时机越来越多:她上楼梯,正碰上他下楼梯;他去开水房灌暖壶,她正好在洗头发;她在新戏《霓虹灯下的哨兵里》演林媛媛,他的角色恰是童阿男。

头一次对台词,那件可怕的事故又发生了。小菲睁着两只几乎失去视觉的眼睛,一个词也吐不出来。照本子念也直是读串行,或者把词念成了老和尚的经文,无油无盐,百般无味。这种现象在几十年后心理医学发达时有了解释,叫“障碍性暂时失忆”曾经是都师长使小菲的舞台生涯几乎断裂。从那次舞台上遗忘台词之后,她一演到同一段落就恐惧,必须在侧幕边上安排一个提词人,她才有胆子上台。好在《列宁与孩子们》后来并没有作为保留剧目。现在小菲满脑子真空。她进入一种神形分离的境界,她站在自己的形骸之外,看着所有人为她那具突然入定的形骸着急、焦躁。她也为自己着急,却无能为力。

临时调来马丹。马丹在第二剧组演易卜生的《彼尔金特》,上来就让大家看到,经过世界大师剧作检验的演员是什么台词水平,什么舞台造诣。

小菲又做顶替了。在《霓虹灯下的哨兵》里顶替童阿男的母亲,因为那个女演员长期营养不良,得了肝炎,时而发低烧,不能排练。她也顶替林家保姆,那个角色本来也是谁有空谁演,从来不正面对观众,大家说只用化半边脸的妆就成,不必浪费油彩和时间。

过了几天,陈益群得了急病,起不了床。换上去童阿男的b角。食品的紧缺使演员们不断发生肝炎和肺结核,陈益群的无名病症丝毫引不起人们的惊奇。小菲冒险给他送了一包古巴糖,他急匆匆地只说了一句话:“快去请求领导,把林媛媛的角色要回来。”

团长答应让小菲试一次彩排。小菲的台词娴熟流畅,让她继续做顶替毫无道理。第二剧组缺了马丹也减了不少光彩,于是话剧团下工厂区巡回演出的阵容又调整回来。出发之前,小菲心情康复了,在卡车里看见被留在车下的陈益群,用力地看他一眼。

这一眼她看清了他的整个谋划。他是没有任何病症的,他装一场病好让小菲夺回主角来。原来他清楚小菲的忘词事故和他相关。虽然陈益群不缺主角演,但领到一个主要角色在这饥馑年代仍比领到十听猪肉罐头或二十斤特级黄豆或一个月的高干加餐券更鼓舞人心。那还是个认真的年代,人们还以“进步”、“图强”这样的词勉励自己,喝西北风也要树立出几个高大的角色来。因此陈益群的割舍和牺牲是巨大的。

小菲的感动你可以想象 。她又是个易感的人“宁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一个月的巡回演出结束,她暗地约了陈益群。两人出了大门才渐渐走到一块儿,然后她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座,他急蹬而去。不久他们便来到护城河边上。树刚刚发芽。

她说她知道他的牺牲是为了她。开始他不承认,后来不做声了。

“你这是何苦?我是有丈夫的人。”

“我活该,不关你的事。”

“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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