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委屈地：“唱过，没人听。”

报摊前人堆里，一直站着一个人，在翻看报纸，见这边喧闹，也仰脸往这边看；刘跃的目光，正好与他的目光碰上；那人也觉得这事有些好玩，对刘跃一笑；刘跃也会意地对他一笑。那人扔下报纸，也跟人围拢过来听曲儿，站在刘跃后。老唱的是啥，王二说的全是河南土话，大家并没听懂；但这“王二思夫”刘跃过去在村里听过，自个儿倒了戏，闭上睛，随着曲调摇晃脑。突然，刘跃觉得腰间一动，并无在意；想想不对，睁开睛，用手摸腰，原来系在腰里的腰包，已被后那人，割断系带抢走了。急忙找这人，这人已钻人圈，跑一箭之地。由于事情太过仓促，刘跃的第一反应是大喊：“有贼！”

老看看在瓷碗里着的钢鏰，又看看刘跃，调了调弦，改弦更张，开始唱河南坠。这回唱的是“王二思夫”唱“的奉献”时走调，唱起“王二思夫”倒唱得字正腔圆。他唱“的奉献”时没人听，现在唱“王二思夫”倒围拢上来一些人。人围拢上来不是要听河南坠，而是觉得两个河南人斗嘴有些好玩。老见围拢的人多，以为是来听他唱曲儿，也起了劲，闭着睛，仰着脖，吼起王二的心事，脖上的青都暴来了。刘跃见自个儿纠正了世界上一个错误，有些自得，左右环顾，打量着众人。

工地：“看见没有？那栋楼，就是我盖的。”

刘跃从腰包里掏一个钢鏰，扔到地上瓷碗里：“我听。”

刘跃这话说得有些大，但大而笼统；远有好几幢CBD建筑，都盖到一半；其中一幢，虽不能说是刘跃盖的，但是刘跃那建筑队盖的；正因为笼统，你可以理解刘跃是工地的老板，也可以理解刘跃是一民工；但刘跃两者都不是，就是工地一厨；但一厨，也可以模棱两可这么说。但刘跃话的语气，唬住了老。老看刘跃一西服，打着领带，以为他是工地的老板。也是见了比自己的人，卖唱的老有些气馁：“我在家是唱河南坠的。”

由于事情太过仓促，刘跃竟忘了那人的模样，只记得他左脸上有一块青痣，成杏状。

待醒过来，才想起自己有，慌忙去追那人。那人一看就是惯偷，并不顺着大街直跑，而是窜过邮局后，钻一卖服装的集贸市场。这集贸市场是一服装批发站，虽在一条小巷里，卖的全是世界名牌，但没有一件是真的，图的是个便宜；所以生意特别红火。提大包小包的，还有许多俄罗斯人。待刘跃追集贸市场，卖服装的摊挨摊，买服装的人挤人，那人早钻到人堆里不见了。

刘跃：“那就老老实实唱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