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叽』一声，是俺妗贴了一个饼──这声音也有些牵和不符呀。难锅没有烧吗？”

“要不今天就猜到这里？猜了半天，一个也没有猜对，看来还需要学习呀！还不能动不动就跟你老舅掉嘴呢！”

我借机又敲打了他两下。没想到这小还不服气，在那里红涨脸地说：“老舅，再猜！”

“看来声音是有些听岔。你说的也对，贴饼不能是『咕叽』，应该是『滋啦』。”

“既然锅了，往上贴玉米饼怎么会是『咕叽』一声呢？应该是『滋啦』一声呀。是你听错了还是俺孬妗贴错了呢？是你错了还是你猜错了呢？你倒是要给我说一说！”

我又摇了摇。这个时候我就不能让他再猜下去了。我用手止住了他的猴急样。事不过三。我终于在“滋啦”问题上也也成竹地笑了。我说：

“快猜快猜，到底你还猜来猜不来了？猜不来就算了，任何事情都是到渠成瓜熟落而不是在那里努能够努来的。这是你的难题，现在我都猜来了你还猜不来吗？猜不来你这个难题什么？你这是什么用心和动机，我倒要问一问你了！”

我又摇了摇。

“你又猜不来了不是？那我现在告诉你吧，『滋啦』，既不是煎荷包，也不是开线，也不是纳鞋底，是你妗又贴了一个玉米饼。”

“老舅你不要急，我猜我猜，我猜『滋啦』不就提了。”

他上又愣在了那里。怎么一下又由主动变成被动了？怎么刚刚给别人指一个错误，转之间这个错误又落到自己上了？既然不是“咕叽”而是“滋啦”“滋啦”是我给他提来的，怎么现在这“滋啦”上调转就向我俯冲过去和给我提一个新的难题和谜语呢？那么这个难题和谜语不就是我自己给自己提来的吗？这不成了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他又坐了下来，上又了虚汗。我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我上又向前了一步，甚至我的眉也皱了起来，故意了不耐烦的样：

“就是『滋啦』，猜吧，你还愣在那里什么？这可是你自己给你自己提的问题，如果你还在那里愣着和汗，我们不猜也就算了。我还没有功夫老在这里陪着你玩呢。”

他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当然不能承认锅没有烧。不烧还贴玉米饼什么？我说：

我摇摇。因为问题已经了，大家已经平静了，这时甥舅间就不再你争我夺而有一平等和和谐的学术讨论的气氛了。不知不觉我们就走到了一起。这才有些老舅和外甥甚至是同关系者的模样呢。我沉思地说：

听他说这一番话，看他那么得意，我不禁也有些生气了。在他得意的同时，他的陷阱也就自己给自己挖来了。我的病和错觉被他抓住了，但当自己的病和错觉被人抓住的时候，我老孬就没有办法了吗？以前就没有过这方面的情况就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经验和教训吗？小，你先不要笑，理这样的难题我也是轻车熟路。当你抓住我病的时候，不就是你兴奋异常和忘乎所以的时候吗？这个时候你不一下就站起来和立起来了吗？我曾经说过，我喜和害怕那些说什么也不动声就像我这样的人，我讨厌和就不怕那些动不动就站起来的人；当他们为了抓住别人而站起来的时候，他们自己的尾不也就暴来和脚跟不稳了吗？这个时候不就是我们给他挖陷阱──趁着他原来的陷讲──和不给他留后路的最佳时机吗？你抓住我这个病，我就不能先承认下来吗？在承认错误的前提下，我不就可以“滋溜”一下过去和再给你来一个偷梁换吗？我不是还可以在承认错误的前提下给你一个新的难题和给你再引导到一个新的错误上去吗？我没有着急呢，我还要和他慢慢地周旋一阵呢。于是我承认说：

小刘儿在那里张张嘴，没有话说；再张张嘴，还是没有话说。这时我用商量的气说：

“老舅，不要走，是我猜错了行了吧？我接着再往下猜可以吗？”

说着，我又要走的样。当然，他上又上了我的当，慌忙拉住我说：

他又说：“要不就是活儿时一使劲把给撑开了线。”

“好，既然你让我说，我就说。『咕叽』一声，不是一个床上动作。你想呀，我一个成年人和你一个小孩玩游戏，能这少儿不宜和不为下一代负责的谜语吗？单从一社会责任发，就不是一个床上动作。老舅我还很严肃，你怎么倒是猜着猜着就下了，就猜到邪路上和神污染上去了？当然我承认，床上的动作到了关键时候也是『咕叽』，但我说的这个『咕叽』不是那个『咕叽』。现在我让你来猜谜，你是猜我的谜呢还是你自己想怎么猜就怎么猜呢？如果是这样，你一个人玩不就得了，还缠着我辛辛苦苦给你谜语什么？我这是何苦来呢？我这样好心不得好报，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我图个什么？我过去这样的教训还少吗？但是一遇到年轻人，我还是改不了诲人不倦的老病。如果我过去犯这个错误还可以原谅的话，今天就和过去不同了，今天是我的外甥，如果因为一个谜语让自己的外甥也这么误会和埋汰我，我不伤心还懊恼自己没记呢。我现在就此打住，我现在知错改错，我现在就走，我不和你玩了还不行吗？”

“不能说它是一个。放虽然也是农家动作，放者也是一个农妇，但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放呀。后来当我娶你第二个孬妗的时候，她不是一个农妇，她是一个世界名模，我娶她的时候，认为她没有和不会放呢；后来我才发现，她的，放得比你前孬妗还要多和臭──想想她每天吃的是什么！所以我们不能猜一个，这太漫无目的，也和题意不符，同时也不雅，符合你我的份吗？我说的意思是，『咕叽』一声，你孬妗往锅上贴了一个玉米饼。”

这就不怪我了。我就只好再给他挖一个陷阱，再教训他一次。一直到他服化和归顺为止嘛。这也是下雨天打孩，没办法的事。七擒孟获，我这里三擒小刘儿。我还擒故纵──我不愿意把人赶尽杀绝──地说：

“这『咕叽』我想起来了。一声『咕叽』，让我回到了过去的峥嵘岁月──你小的时候你老舅刚刚娶亲的时期，一下就摇响了我内心的风铃。当年我可是年轻力壮，腰里扎着红绸带，整天站在街秀。你前孬妗在家里饭，上下还散发着新媳妇而不是大姑娘的夜里带来白天还没有散尽的上的芳香和脸上的红呢。这个时候的你孬妗，还不是后来蓬垢面上爬着虱的那个烂婆娘，而是一个净利落腰里扎着围裙的小媳妇。什么饭，农家饭；给谁吃？给老孬吃。锅里熬的是小米粥，盆里拌的是萝卜丝。这个时候，『咕叽』一声，声音就响了。你猜这时你孬妗什么了？”这时小刘儿傻呵呵地张着嘴跟着我的思路走。本来我也是自问自答，没有想到他在这个思路里倒是陷得过，竟不知不觉地跟着我回答说：

但我不依不饶：

“老舅，你这个谜语得太奥，原谅小甥学低识浅，我实在猜不来了，你告诉我得了。”

“烧了半个小时了，还不吗？烧了呀。”

一边开始试探地说：“『滋啦』，打一农家动作，那是俺妗又在煎荷包吧？”

于是他又在那里皱着眉猜，把心思集中到了“滋啦”上。一个难关，就这样被我暗渡陈仓。“咕叽”的麻烦没有了，我们现在共同面对的就是“滋啦”“滋啦”一声，是什么呢？他着嘴和着虚汗绞尽脑地在那里想，我又可以悠哉悠哉地喝茶了。喝了一茶，他还没有“滋啦”来。我这时在心理上已经彻底把“咕叽”战胜和放过去了──在心理上能很快把自己的难题给过去和忘掉，也是一个大人必备的心理素质呢。我倒是在那里着他：

这个时候他又小孩得理不让人的本了。他甚至有些兴采烈和幸灾乐祸的样──平等、友好的讨论气氛一下让他给破坏殆尽。这就是他的问题而不是我的责任了。一到大的场合，他终于又自己的狐狸尾了。他似攥住了我的短在那里说：

我的目的达到了。看着他被我玩得一愣一愣的，我心里真是舒坦哇。但我还是不情愿的样，故意在那里扭了半天，才叹了一气好象完全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外甥我才在这里违心地留下和他继续玩──看我将火候和局面把握得是多么地好哇。“咕叽”一声，就让他到达了渊。但“咕叽”还没有完呢。他说要再猜“咕叽”，我倒不同意；现在他不要猜“咕叽”了，我倒是想让他再猜一下看。如我所料，真到了让他再猜也因此显我的大度的时候，他倒是在那里发呆猜不来了。“咕叽”明明有了定论。他还能再“咕叽”什么呢？他自己给他自己了个无法破译的难题，这个难题他再努力再汗也找不到答案因为它已经有了答案但这个答案让他服心服地给否定掉了。猜了半天，他的脸都绿了和黑了。他终于胆怯地看了我一，结结地说：

小刘儿这时看上去也有些可怜呀，张着已经风的嘴，想说什么，最后闭上了嘴；又想说什么，临到最后又闭上了。最后睛里竟憋了泪。当然这个时候我对他没有丝毫的同情。他认为的委屈当然我们也知这是委屈了，但到了这局面和情势下他也只好咽回去──这不也是我们要追求的一效果吗？明明面前是一个敌人，在局面和情势迫下，你也不得不是心非地把他当成朋友。于是小刘儿可怜地说：

他果然上了我的当，他刚才已经站了起来，现在脸上就了胜利的笑容。但我接着说：

我摇了摇。

突然，我灵机一动，终于想起了过去和童年的一个动作。我大喜过望，我喜笑颜开。看来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关键看你能不能找到这个转机。在刘老孬面前，世界不存在什么难题。刚才还是难题，转间就是喜悦和自己智能的证明了；张和糊也就是一会儿，过去这一会儿就该举杯相庆和弹冠相庆了。刚才还“咕叽”不什么呢，现在就“咕叽”来了。我毫不在意地揩掉了上冒的虚汗，又喝了一茶，才慢悠悠地说：

他这样回答，是我没有想到的。现在他倒是真诚了和认矬了。但正因为这样，他无意之中一下把难题推给了我。老舅，我不会，我认矬，我不战自败，现在由你去猜吧。让我也愣在那里和嘴有些结了。你他妈都“咕叽”不来，我就能“咕叽”来吗？这是不是我人太急和欺人太甚回过来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就成了搬起石砸自己的脚了呢？我心里一下就了。我心里一下就慌了。我上的汗，也和他刚才的汗得差不多了──但真金不怕火炼，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关键时候，才能考验一个人的品质和素质呀。这就是我和小刘儿的区别。猜不来就不能胡猜吗？不能胡搅蛮缠的反面不就是可以胡搅蛮缠吗？虽说不让百姓灯，但州官不是还可以放火吗？外甥能和舅一样吗？我们放下旧“咕叽”，来一个新“咕叽”，一切的主动权和评判权不都在我的手中吗？甚至这个时候我还想了一个绝妙的双关语那就是我们不能外甥打灯笼──照旧（舅）。想到这里，我的汗又落了下去。我啜了一茶，大压在二上，开始猜起了我自己的“咕叽”

我说这结论的时候，气已经相当肯定。本来这事也就该结束了，但因为当时气氛已经不是独裁，而是学术讨论，所以这个外甥又自作聪明地提了质疑这个质疑就引了下一个问题他就又自找倒霉又破坏了这个平等的气氛就又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他可就又是外甥我可就又是舅舅了。他当时皱了皱眉说：

小刘儿这个时候又对我有些胆怯了。他一边用哀求的目光表示：“我猜我猜。”

“一脚踩到泥里不对，床上也不对，那剩下的是什么呢？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还有什么可以『咕叽』的呢？可以肯定地说，在我们生活中，『咕叽』不是一个好的动作和声呼，除了泥里和床上，剩下的也就是咕咕叽叽搞谋了。但这样猜也就跑题了它就不是一个农家动作了虽然这个动作从本质意义上讲也是农民和农家意识的反映但这样猜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们已经将车开到了一块沼泽地里，我们有没有能力把这车调一个然后把它从泥淖里拽来呢？如果让别人来这车也就越陷越了，但是有你老舅在，一切还可以从开始。我们可以再想一想嘛，我们可以再回忆一下自己的童年和自己的故乡嘛。如果一个『咕叽』的声响唤不起我们童年的一亲切的记忆，我们不就太矫情太忘本从某意义上来说忘记了过去就是意味着背叛吗？”我把手搁在我的额上，以手加额“让我再想想…”

“要不真算了吧？再猜还能猜什么呢？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再往前走可就到绝路上去了。再

“『咕叽』一声，我说踩到泥里你说不对，现在到了床上你又说不对──明明对却说不对，如果是这样不实事求是和游戏得没有规则，一切还都是独裁国家的法律和制度，你把握着最后的解释权，那我就没有什么活路和永远也猜不来了（看来他是真急了）。现在我也不猜了，让你说，你说『咕叽』不是床上动作是什么？”

“就算是『滋啦』，现在你猜一猜，『滋啦』，打一个农家动作，是什么？”

“不行！如果是这样，和你猜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让外人看起来，倒好象老舅在欺负自己的外甥似的。没事我和你玩这个我得不到半益益全让你占了你本来不知的谜语和世界的谜底现在都让你知了我图个什么呢？增长知识是你的，生气的倒是这教你知识的人了。你现在得给我说清楚，从今往后你还和老舅胡搅蛮缠不？如果老舅的思路来，咱们就继续往下玩；如果不老舅的思路来你还在那里犯你的脾气，我们立就此散伙！…”

他这时着了急，慌不择路地说：“要不就是俺妗在纳鞋底，再没有别的了。”

怒也是有理的，本来就是一个床上动作，现在怎么又变得不是了呢？本来是满有把握的，现在煮熟的鸭怎么又飞了呢？他还是年轻呀，他脸上立即就有了表情。他急扯脸地开始与我分辩和对证：

他又上了我的当。到了关键时候，他又自动不说让给我说。你刚才还在反对独裁，现在就又自动恢复到了独裁。我还没有恢复你就自动恢复了。你让我说，我不就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吗？一切不都又照我的思路来运转了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你就又显你的小孩脾气了呢？这可是你让我说的。这可是你把解释权送到我手上的。我说之前，还卷了一下自己的袖。然后不慌不忙──你慌你忙我可不慌不忙──地说：

“老舅，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不和你胡搅蛮缠了。就是『咕叽』这一声我也不再猜了，算我已经猜错了，行了吧？”

“肯定是俺孬妗放了一个。”

我立即了要走的架式。就像夫妻闹矛盾一样，不行我可以走嘛。如果我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能让你走吗？一下就戳到了你的痛和让你无话可说──如果你再说什么就是你在胡搅蛮缠了。令我捂着嘴想偷笑的是，这傻冒果然就上当了。一下又傻呵呵地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应付我上就要走的局面。也许是我错了？也许我就得照他的思路猜下去？如果他现在走了这场谜猜不下去，倒显得我真是一个傻冒了；本来不是我的问题，让别人看起来也是我的问题了。我不能因小失大，我不能因为一个谜语耽误所有的谜语。于是在我生气挣扎着要走的时候，他如我所料地上去一把抓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