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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孬舅发给我的一份密令(3/10)

上,你比莫勒丽那个小鳖头丈夫还不如,人家放屁总是无意的,你去偷枣却是有预谋有组织有策划的──你是一场自觉的破坏活动呢。不然你得手之后,坐在枣树上唱什么歌呢?还搂着一个树枝在那里疯摇;就好象对一个女人得手之后,在那里拼命折腾一样,你这是不解恨呢,你这是幸灾乐祸呢,你哪里有一点爱惜、呵护和柔情蜜意的表示呢?这是爱情吗?不,这是得着一个算一个的怯懦的表现。这时就不能用一个活泼来概括你当时的性格了。当然我现在来说这个并不是要跟你算什么历史的旧账,如果对你算旧账,我也早该对你操刀一块了,哪里还有你的目前和今天呢?我是抱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的态度──这时你在那里皱着眉头想什么?是不是也想找些我在历史上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好拿出来平衡一下呢?我劝你就不要在这上头动什么脑筋了,在这方面我已经替你想过了,退路给你堵死了:在过去的人类历史上,我从来没有给你添过什么乱,招过什么麻烦。这是我与你的不同。我对外甥的宗旨从来都是:帮忙而不添乱,议政而不越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吧?我倒是建议你在这方面想不起来,而去想一想1960年,大灾大难的时候,你老舅又是如何对待你的;而你后来又是如何对待我的?我如果像你一样也想将咱们俩的关系扯平,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这颗历史上的小毒瘤,早已经不存在了──就是这样,也不能勾销你欠我历史旧账之万一。虽然没有你也是我们文学事业的一个损失,但世界上少它两支小曲儿和两本解闷的小人书,就能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吗?这个历史责任我还是负得起的。就好象莫勒丽公主把那个倒霉蛋的家伙割下来喂狗她负得起这个责任是一回事。历史和人们还不一定怎么评价呢。还料不定人们到底是站在哪一方呢。世界上没有秘书长,就会天下大乱,天上就会飞飞毛腿,难民就会像蝗虫一样在地球上肆虐;没有你,世界只会更加平安和祥和。孰重孰轻,人民难道没有一个掂量吗?但我为什么没有像莫勒丽一样下手呢?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挽救和宽大呢?──冒着失去历史责任感的危险,去挽救一个无可救药的人;难道为了将来你再写到我时,把我的形象写得更高大一些吗?亲爱的外甥,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再一次错了;现在你老舅已经不是当年做土匪那时候了,我说一声“不行挖个坑埋了你”,还需要你替我宣传宣传,我好借一句名言而名声大震;现在我已经不是土匪了,我是秘书长。因为一句名言而名声大震的人,就好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诗人一样,活着是可怜的。诗人不都是为了几个句子而存在吗?我不是诗人,不是你姥爷那样的人──看着你姥爷因为几句诗在那里洋洋自得,我觉得他可怜。我自身的光芒,已经够照耀我的形象了,我不需要别人再在旁边打什么灯和添什么彩了。再说了,你还能给我添什么彩?你从来都是给我添乱和添堵。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其实这个理由,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十分简单:我还不就是看着你是我的亲外甥吗?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我那不争气的妹妹一样。可你反过来是怎么对我呢?你对得起你的舅舅吗?由你的舅舅你对得起你的亲娘吗?长辈对晚辈都这样,晚辈对长辈应该如何呢?是不是应该加倍地补偿呢?(舅舅写到这里,我真有些感动和伤心了。我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舅舅说的都有道理呀。按说长辈对晚辈问一声“身体好吗”,晚辈就得战战兢兢;现在舅舅见我战兢,就把身体好改成了“活泼”1960年,他还救了我一命。吃小枣的时候,他也没有放狗咬我。我接着就要表态了,我想哽噎着说:“舅舅,你放心,我明白了,我在历史上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从今往后,我跟着你走,你说往东我不往西,你说打狗我不打鸡,你说天一黑,我赶紧捂上眼,这成了吧?”但没等我哭着表态,俺的舅又说话了,他觉得自己的证据还不够有力,他还要在已经过重的法码上,再加上两个砣子。在我和舅舅的感情天平上,他不想给我留一点直腰和弯腰的余地。这就让我有些愤怒了,觉得他老人家有点过分了。您就不知道水满则溢、月圆则亏的道理吗?还要往里加水和让月亮再鼓一下肚吗?但俺的舅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还要兴致勃勃地往前走下去。这时我也横下一条心,舅,你说吧,在你外甥身上,你就发泄个痛快吧,你就在我身上崩溃吧,你就把我当作一个悬崖吧;把我当成一个悬崖,比把别人当成一个悬崖对你还要好一些呢;你就顺着这悬崖跳下去吧。但俺舅不以为耻反倒得意洋洋地说:这可不怪我,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顺着说下去。)但是,小枣的事、发面小饼的事、放屁和操刀的事,就不说了,这些毕竟是我们相交的历史,历史并不能完全说明现在,历史的旧账我就不翻了,我们敝开历史,就说说现在,说说你的目前──说说你的目前是怎么来的,你就更加清楚你的舅舅和你之间的关系了:不管是从历史还是到现在,如果不是你老舅在一直暗中关照你,你哪里会有今天呢?人生处处都是陷井,稍不留神,就掉到了下水道里,就被里面的污水给没了顶。没了顶之后,下水道的顶盖还自动翻转过来,给人的印象好象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正在街上走着,天上掉下个馅饼,就把你给砸死了。你在那里躺着,没招谁没惹谁,一群食人菌过来,转眼之间,就把你吃了个干干净净,床上就剩下一副白骨。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吓唬谁──这还只是天灾人祸,我还没有把一些敌对势力人为制造的阴谋和诡计给算进去呢。在这样严重的形势下,如果不是有你老舅在后边给你顶着,你能活到今天吗?恐怕早就死得不明不白和身首异处了。这还不包括你个人犯的政治错误在里边呢。你敢说你没有犯过政治错误吗?你是心态平静而不浮躁的主儿吗?你是耐得住寂寞而不扯旗拉幡的人吗?你是单凭文学而不借助其它因素的大家吗?据我对你的考察,你不是前一种人,而恰恰是后一种溜子。小的时候,街上过来一个娶媳妇的或是卖糖人的,你在家里就坐不住;屁股低下像藏着疙针和大头针;最后总要找一个借口,跑出去看一眼才放心,才踏实。是你娶媳妇吗?是你卖糖人吗?你激个什么动呢?小的时候是这样,大了还能好到哪里去呢?从你在这次同性关系者回故乡活动中的表现来看,你的政治错误犯得还小吗?本来与你无关,你非到里面搀乎。因为这种搀乎,最后给我招来多么大的麻烦。丽晶时代广场,你给我出了一个馊招;因为这个馊招,差一点导致历史向另一个方向发展。我现在来说这个问题,也不是要追究你的责任;如果要追究的话,你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一个政治错误,又和小枣小饼的生活问题不同了──一个舞文弄墨的人,身上能承担多少历史呢?我说的意思仍是,你在这个事情上犯了这么大的政治错误,为什么现在还逍遥法外和自由地在故乡行走呢?吸着故乡的空气,仍然可以搀乎曾经被你搞乱的事情,因为什么呢?就好象一个人把航天飞机都开爆炸了,下次我能再给他搞一架让他开着玩吗?世界上有这个先例吗?我就是同意,国会能够批准吗?但你把一个航天飞机开炸了,我又给了你一架;捅破一个天,又给一层天;为什么你的头上总是蓝天呢?蓝天上飘着白云,湖里游着野鸭,周围是苍天的隋柳,你倒是怡然自得。捅了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马蜂窝,现在你还在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活动之中;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你老舅像原谅了小枣小饼一样的生活问题又一次原谅了你天大的政治错误。没有我,别说你现在身在故乡,你的魂儿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喽。你在那里瞪什么眼睛?我知道你接着想说,你现在所以出现在故乡,捅了漏子又加入到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行列,和你老舅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你犯了错误之后,由小麻子批准的。你是不是想说这个话?但是,你又说错了。小麻子算一个什么东西?他不就是一个无赖吗?不就是一个暴发户和新生的资产阶级吗?你问问他加入贵族圈子和我们的俱乐部才几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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