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叫人没法提！玉德那个缺德儿勾引我巧珍，

明楼一路低走着，思谋着这件事，觉得没什么好办法能使他的心灵安宁一些。

明楼一看他这样，也认真起来，说：“哭了半天还不知你哭谁哩！你说你倒究了什么事嘛！”

明楼走到枣树下，很自然地蹲在了立本的对面。两亲家先让了一番烟。明楼嫌卷烟太，立本嫌纸烟没劲。两个人只好各各的。“怎样？又买了便宜货了吧？能挣多少钱？”明楼问他的生意人亲家。“挣钱个球！”立本鲁地叫，情绪败坏地把一拐。

可占胜上嘲笑他想得太了！是的，哪个村愿把位置让给他们村呢？就这样，他只好狠着心把加林的教师下了，让三星上。但这以后，这件事总是他个心病。尽玉德老两以前更结他了，可加林明显地在仇恨他，加林刚开始劳动，听说手上的血把镢把都染红了，谁也说不下他，照样拼命，说要让手烂得更厉害些！他听后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想：妈呀，这小的心残着哩！他从这件事上，更看加林不是个松动货。于是他的心病越来越加重了。

女儿给他下的丢脸事，使他到自己的个都低了几寸。他现在想让明楼先把加林收拾一顿，把这事先镇压下去。然后得上给巧珍找人家。今年能嫁就嫁，最迟不能拖过明年。女大了，不寻人家，说事就事！他还想让明楼面，说服巧珍和店的拴结亲。他是书记，面大！

被他赶回生产队的本村后生了。加林是明楼看着长大的。他小时候就脾气倔犟，很，人又聪。在庄前村后，显得比他同年龄的娃娃都。明楼在那时候就对这娃娃很兴趣。加林城里上学时，每逢星期六回来，他常到加林家串门。他虽是个老百姓，还关心国际大事，加林正好这方面又懂得多，常给他说这个国家那个国家的事，把个明楼听得半夜不回家。他常在心里叹：玉德命好！一辈死没本事，可生养下一个足劲儿！他自己的两个儿太平庸了。老大上了两年学，笨得学不去，老是一年级，最后只好回来当了农民。不是他在村里的威望，刘立本怎能把巧英给他的儿？三星不是他用队里的东西在公社、县上结下几个，也怕连初中都上不了。成绩不行，可那二年是推荐。现在总算把中混完了。二儿中毕业后，他着实发愁了。旁的工作一看见不行——而今公家的门难！他决心要给儿谋求个民办教师的位位；他决不愿意两个儿都当农民。有个教师儿，他在门外也面。再说，三星也从没吃过苦，劳动他受不了，不好会成个死二！他原来想两全其，和公社教育专占胜商量，看能不能下旁的村一个教师，叫三星上；最好不要叫三星加林。他有恻隐之心。他盘算过，别看村里几十人家，他谁也不怕，但到加林虽然人小，可心人，不好，将来说不定会成为他的仇人，让他一辈不得安生！再说，他老了，加林还年轻，他就是现在没法自己，但将来得了势，儿孙手里都要气呀！他的两个儿明显不是加林的对手！因此他想惹这后生，想尽量不下加林的教师。

他走到大河河湾的岔路上，抬起向村里照了照，突然看见他亲家刘立本圪蹴在一棵老枣树下卷烟。他心想：大概到内蒙古又买了匹便宜，等着给他能哩！

明楼之所以好多年统辖家村，说明他不是个简单人。他老谋算，思想要比一般庄稼人多拐好多弯。

“那么好个娃娃，下什么事了？”明楼惊讶地问。

刘立本在亲家母家里吃完饭，就圪蹴在这里等上了明楼。

刘立本把正在的半截卷烟扔到旁边的草地上，难受地说：“巧珍给我下丢脸事了！”

“我一次听你把钱不当一回事。”明楼脸上一丝讽刺的笑容，同时也不知亲家有什么不兴。看他满脸气呼呼的样，就问：“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你今年钱挣得快把袋都撑破了，还不满意吗？而今这政策正是你的好政策！”他又不由得讽刺的笑容。

“好你哩，不要挖苦我了。我现在油浇心哩！”刘立本两条胳膊朝亲家一摊，脸上显一副哭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