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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云纱(2/2)

真丝是有生命的,穿上真丝内衣的史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只不甘受缚的蚕,在自己的茧里等待天。一颗心蠢蠢动,仿佛扑翅飞的蛾,渴望破茧而的那一天。然而,他想飞向哪里呢?

整整一年过去了,又到五月,是浣纱晒丝的日了。史公忽然想起了南溪,想起自己和香云的一年之约——如果,如果床上的女也穿上香云纱内衣;如果,如果两只冰蚕在床上缠绵织,那会是怎样一幅销魂的画面?

香云取香云纱的内衣,低下轻轻说:“公,这是我连夜为你制的,我想请求你穿上它,一年之内都不要脱下来,这样,就等于我在你边了。”

终于决定启程,前往那个他以为一生都不会再去的地方——南溪。他要购买另一件香云纱的内衣,他要寻找和自己呼应相的另一只冰蚕。

史公叹息:“其实你比我聪明,我要到一年之后想起南溪的时候,才知我真正的人是你。”

更加羞愧,面对这个对自己一往情毫无怀疑的女孩,他没有办法再一次重复自己一年后娶她为妾的谎话。他是今生都不打算再来南溪这偏远荒村的。叹息了又叹息,他想自己可以为香云什么呢?或者说,能为自己的薄悻些什么补偿呢?“香云,除了一年后娶你这件事,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呢?”

香云想了又想,最后说:“可是我现在想不来,要不,明天再提吧。”

故事的结尾是皆大喜的,史公娶回了穿着香云纱内衣的香云,他们相亲相之际,岂止是两只缠绵的冰蚕,那简直就是一对破茧而的飞蛾,在漫天绯粉红樱间比翼双飞,索无穷。

穿着香云纱内衣的公在见到穿着香云纱褂裙的新娘第一时,就觉到了那的冲动。这一夜,他不知和新娘颠鸾倒凤多少次。然而他对新娘有个奇怪的要求——请她不要脱下新娘褂裙。

他想不论香云提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一定要为她到的。然而香云答:“公,你知我对你是没有要求的。”

香云没有听的弦外之音,她只想他在一年之内不要忘记她,直到他们成婚;而他却承诺要一生不脱下它。那么,也就是说要用一生来怀念她。而怀念,就意味着永不再见。

那一天,公款款地问香云:“在你送我香云纱内衣那天,就已经知会有今天了吧?你说过一个人就是无怨无悔的奉献与守候,原来你真的可以到。”

愧疚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香云的要求竟然会是一件礼。这是怎样一个无怨无悔的女孩?她的,是一;她的要求,仍然是另一;她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请他接受她的付

内衣轻,仿佛香云温柔的抚摸。他双手托着那件内衣,心里说不地疼,他凝视她,他想这是他一生中对她的最后一次凝视,然后,他重重,承诺:“我答应你,我发誓,一定永远都不脱下这件香云纱内衣。”

第二天就是公回程的日了。香云将他送了又送,送到他们初见面的南溪边的时候,公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跟我提个要求吧,然后,我们就说再见。”

香云微笑,以加倍的情回报公,气吁吁地说:“是的,我到了,我也一样记得你说过的话:要留一手,尤其守望一段情时,就更要懂得用一心机和计谋。”

大喜,继而大愧——这是香云为自己一针一线准备的嫁妆,现在却把它献来,让心的人去娶另一个女人为妻。这样的重礼,重得让一个薄悻的男无以承担。

然而香云说:“公拿去吧,早成亲,也就可以早纳妾啊。我会在这里等你,一年后,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此后,史公也一直维持着这样奇怪的嗜好。每当他穿着那件香云纱的内衣和新娘行周公之礼,他就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冰蚕。他渴望新娘是另一只冰蚕,与自己抵死缠绵。然而,新娘只有在穿上丝绣裙褂的时候才会令史公冲动,一旦她脱下裙褂,他就变得索然无味。可是一个主妇又怎能天天穿着几公斤重的褂裙在床上折腾呢?

史公如期娶了陈家的女儿。当陈大小穿着那整整吃五公斤绣线的龙凤褂裙走史家大门时,所有的宾客都被惊动了。多么丽的新娘,多么华丽的绣衣!

而穿上被下了蛊的香云纱内衣的男人,穷其一生都在寻找同一匹丝织成的另一件内衣,否则,就会相思至死。

“但是这是我的要求。”史公持“香云,我要求你对我提一个要求。”

他不知的是,在南溪,所有会养蚕的女孩都同时会养蛊,然而会把蛊虫和蚕丝合织成衣的女,就只有沈香云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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